。然而细看就会发现那少年的模样,生得比秦英周正了不知多少,差距过大实在无从继续保持方才的揣测。
少年看她的肩头不住颤动,心有戚戚焉地瘪了瘪嘴,眉宇间也平添了几分愁绪,如玉的面庞更显得动人心魂。
他不是通过科举进的仕途,而是得了朝中为官的远房亲戚举荐,才在弘文馆谋了差事,兼了个散官名头,日子本来过得挺舒坦。然而身为庶子的他,太容易被家宅内看他不顺眼的嫡母拿捏了,那风头强势的嫡母托人将他记上了远去新罗的名单。
碍事的庶子走了,侧室的妾再不能恃子而娇,嫡母打得一手好算盘。
少年明知道这是嫡母的压迫,但他毫无反抗之力。
秦英哭了一刻有余,擦干了还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神色勉强恢复了平和,抬起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咕咚咕咚地喝下去,哽咽的嗓子才舒坦了些。
车厢内还有两个已经及冠的青年,******的时间尚短,今次被人趁机黑了一把。于是也走上了远赴他国的“不归路”。
秦英坐在车厢的最外侧,前面就是一个的红泥火炉,炉中还有现成的炭。
她问过诸人会不会饮茶,得了肯定的回复就解开了随身的一只包袱,这里面装着簪花娘子送的南方茶饼。没有茶碾子她就拿手帕包着茶饼掰成碎渣,等水烧开就撒进了锅子。
煮茶在这时还是个不太普及的事情,只有一部分的方外之人会饮茶调理肠胃,达到清静身心目的;而且平康坊的春阁青苑也是饮茶的先驱,那里的艺妓多与文人雅士接触,附庸风雅就是拉近距离的好法子。
等茶汤沸了两次,浮沫如珠均匀飘在表面,秦英用木杓分出了四杯气味清香的茶。
她煮茶的时候向来不在里面放影响其真味的调味之物,虽然与时下的流行做法不一样,然而没有喝过茶的人一下子就能接受。
喝着茶,车上的四个人很快寻了话题聊起来。等互相通了名帖,秦英得知自己是同座者中官阶最低的,然而她还有个行官六品的翰林院待诏,这样算才能与他们平辈而论。
席间最与她谈得来的,莫过于年纪相仿的少年。此人姓崔,出身是响当当的世家大族,奈何做的是庶子,被嫡母排挤地落魄到了这个地步。
秦英想到此处,觉得与他同病相怜。
炭火与茶汤混合的辛香很快就透过轩窗,散到了虚空之中。
秦英做的刚好是前阵的车,后边乘的则是一众新罗遣唐使了。这奇异的气息很快引来了遣唐使的热议。他们想起国宴之上,年青和尚当众煮的也是类似味道。不过那时他们没有来得及仔细询问对方,最初入锅的团饼究竟是何物。
下车暂做休息,秦英就被几个新罗的遣唐使围住问茶的做法与源流。她听不懂新罗语,面色有些窘迫,之前做在秦英一边的少年现身,充当了沟通两方的译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