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得到验证。但顾为西当年就表示怀疑。经历秦焚六国史书,大量文献消失殆尽,有利于秦的历史被保存,但区区十几年后的西汉,“周伐纣居洛邑”的看法仍是主流,即使有利于秦的史书没被焚烧,也没有什么证据为司马迁的看法提供支持。
都搞不清楚西周都城在哪里,西周王陵能找到吗?
顾为西回头,看着简陋的工地。
他重生前两年,曾来过这个考古挖掘现场,当时还是周天子墓一期考古工作时段,勘探面积就达到两万余平方米,工地上人头攒动,而山包下的小村庄,早在县政府的动员下整体搬迁。
感叹了一下岁月变迁和大自然的威力。顾为西提了热水瓶和一打塑料杯返回T3号探方。
再次路过苏岩所在的T2号探方时,顾为西驻足,扬了扬手中的热水瓶,亲热的对苏岩说:“苏姐,喝口热水不?”
苏岩低头,“不喝,谢谢!”
“呃!一会想喝喊我。”顾为西耸肩笑笑离开。
身后T2号探方工地传来一阵笑声。
说起来,顾为西也不是有意装嫩。他的确很难把自己和一名18岁少年等同起来。即便是面对比他大两岁的苏岩,他也是当自己是个怪蜀黍,总有种逗弄大萝莉的味道。
当然,他同时发现,自己的想法和前世有了很大区别。前世是那种一见钟情的暗恋,内心炙热,只要她愿意,他甚至可以为她去死。
但今生,他的思想高度和社会阅历,已经能站在高峰俯视许多人,其中也包括苏岩。至少,他现在更理智,沉稳,冷静。
提着热水瓶回到T3探方工地,杨羧马上板起脸呵斥,“让你去提水,你跑旁边工地去骚扰别人?自己干活不利索,还影响他人?”
顾为西耸肩,不跟热血方刚的年轻人一个见识。放置好热水瓶,默默下地干活。
李家驹朝他投来同情的神色,小声问,“你怎么得罪那家伙了?”
顾为西淡淡一笑,一边铲土一边说,“你应该问,我怎么把他气得如此失态才对。”
“哦……好吧,你是怎么把他气成这样子?”李家驹“不耻下问”。
“因为他害怕我抢走了他的意中人。”
“切!吹牛批。”李家驹换了个蹲姿,抬头看了看天,低头看了看浅浅的探方,“还得挖多久啊……”
顾为西没有回答他。
如果按部就班挖掘下去,至少十多天。就这群前几天打了鸡血似的少年体格,撑到底也基本对田野工地考古丧失了兴趣。
主要原因是没有发掘出重要墓葬。
如果见到大墓葬,所有的苦累都会烟消云散。
杨羧站起身,走到魏秀华面前,叮嘱指点道:“你的铲子要切平四壁,刮面就是将手铲横过来刮平探方底面,主要用来观察土质土色变化、有无遗迹。若有遗迹,一般会显现出土质土色与周围区域有所不同,若遗迹做过,则可以在壁上看出土质土色变化。这就是发掘工作中常说的平剖面结合以确定遗迹现象。”
魏秀华崇拜的说:“师兄你懂得真多。”
“以后你们老师会教你的。”杨羧的目光看了看顾为西,又低头对魏秀华说:“你看,你去表土时一定要顺便清理隔梁上的浮土和杂草。”
顾为西摇摇头,很多工地为了整洁美观,领队或老师会要求去表土时顺便清理隔梁上的浮土和杂草。其实他个人认为这项工作纯属表面文章,没任何意义。
“我……挖到陶片了……”周雅琼发出惊呼。
余德保和白富蕴马上冲过去,“我看看……”
周薇和李家驹也兴奋的跑了过去,包括做记录的冯波也巴巴赶来。
但是不管是刘行还是赵通,都没有任何表情地站在原地。
杨羧露出嘲讽的目光,不屑一顾说:“在表土层中发现的器物大多是近现代遗留的,你发现的陶片应该是早期遗物,是后代扰动上来的,而且都已碎成拇指大的碎块,研究价值基本为零。”
众人皆垂头丧气地回到劳动位置上。
杨羧又说:“你们这速度,今天一天也未必能完全揭露出硬土区,怎么可能有发现?这是考古的基本常识,表土层能有什么有价值的遗物?”
顾为西淡淡说了句,“就是挖破天,下面也未必有价值的发现。”
终于等到顾为西的反抗声,杨羧精神大振,“你懂什么?这是你第一次到考古现场吧?”
“跟学院同学上工地的确是第一次。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我敢说是白挖一场。”顾为西开始给杨羧设套子。他针对自己一个人无所谓,小孩子嘛,可以原谅。但侮辱文保学院全体同学,不行。
“呵呵!如果挖出有价值的墓葬呢?”杨羧也感觉自己等来机会。
“那得先区分什么叫有价值?”、
杨羧一想,是这个理啊,他要说挖掘出河姆渡遗址那样的级别才算有价值,我也没辙啊。
“你说什么才叫有价值?”
“如果是西周墓,至少应该有青铜器,哪怕一件,还得有尸骨。这条件够低吧。”顾为西道。
杨羧笑,“那我和你打这个赌,你如果输了,自动退出工地,滚回你的文保学院。”
顾为西跟着笑,“你如果输了,我也不要你滚出工地。毕竟,在这里我们都得听老师的。你遇见我就喊我爷爷……”
杨羧脸色微变,牙齿一咬,“好,我赌了,你如果输了,看到我就喊我爷爷。”
杨羧的声音传到隔壁工地,好几名西大同学抬头朝这边看。
“全体同学作证。”顾为西说完,冲苏岩挤了挤眼。
苏岩像是当小偷被人发现一样,忙不迭的低头。
但瞬即一想,不对啊,我凭什么躲他,凭什么?一个小毛头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