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鹏的目光从在坐的省市文管部门领导的脸上一一扫过,然后笑了笑,说:“我能见见他吗?”
众人听到这句话,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刘老毕竟还是给他们留了情面,没有公开指责。
赵通大喜,站起身,“我马上去通知学校,尽快让顾为西同学返回工地。”
在坐的安西市考古所所长白宾,同时也是郭嘴村考古工地的确认领队,甚至说是最大利益的收获者,他当然不能表现出小肚鸡肠,而是要发扬风格,反正,现在没人能夺走他的领队权力,于是,他急忙朝旁边的周博陶使了个眼色,“让周博涛同志亲自带车去把这位立下大功的同学接回来。”
于是,苦逼的周博陶一大早晨便往安XS区赶,先是联系文保学院的院领导。院长一边安排老师去找顾为西,和书记、一名副校长等候在校门前。
周博陶来到文保学院校门,和学院的领导们寒暄客气几句,心中急躁,说工地正忙,有人要立刻见到顾为西,他不敢耽搁。
于是,他和一名袁姓副校长亲自去顾为西家找人。
谁知道却吃了个闭门羹。
袁副校长连忙说:“要不去找他的父母,我知道他父母在哪儿,也许在他父母那边,或者他父母知道他的下落。”
周博陶二话没说,立马上车。
车到“求雅斋”门前,两人急匆匆下车,“腾腾腾”快步走进店铺大门。
刚进门,周博陶眼睛一凝,似乎看见什么熟人,他马上返身后退几步,仔细看了看牌匾上的三个大字——求雅斋。
没错儿!可是,怎么熊华平在这儿?还坐在掌柜位置上?
周博陶认识熊华平,袁得喜也认识,熊华平在圈内的名气那不可不是盖的,哪怕排除他在金石鉴定领域的成绩,就熊华平“落马”的故事,在安西古玩文博圈内也是人人知晓的事。
袁得喜很客气道:“熊师傅,没想能遇到您。”
这个时候的“师傅”,特别是文知圈内的称呼,“师傅”类似于二十年内的“老师”、“大师”等尊称。
熊华平四十三岁,不修边幅,膨遭遭的头发,一个黑边眼镜,身穿一件卡其布驼黄长绒衬衫,灰色帆布长裤,典型的当代艺术家打扮。
“袁老师,不,袁校长,你好,是什么风把你刮到这里?”熊华平微微起身,和袁得喜握手。
“华平,难得一见,难得一见……”周博陶也大步向前,伸手寒暄。
“老周,你们俩这是……”熊华平很好奇,这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人,居然一起来到求雅斋?
“熊师傅,这是您朋友?”坐在熊华平旁边的中年男人跟着起身。
周博陶和袁得喜几乎同时问,“您是顾为西的父亲吗?”
顾春华暗地里有些吃惊,担心是不是儿子在外惹了什么事情,他一脸紧张道:“我……正是他父亲,请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
“没有,没有,他没有出事,我是他学校的……”袁得喜正不知道该介绍自己是老师呢还是副校长,周博陶帮他介绍,“这位是文保学院的袁得喜袁校长。”
一听是自己儿子学校的领导,顾春华立刻热情伸出双手。
袁得喜一边握手一边介绍周博陶,“这位是我市考古研究所的周博陶周所长。”
顾春华一听,神情微显激动,恭敬道:“周所长大名,早有耳闻。很高兴能认识您!”
在经营古玩的生意人心中,考古界的大拿就是他们心中的神一般的存在。不论学术知识和鉴定能力,就是生意渠道说,如果某桩生意有考古文博圈的大拿介入,就好比插上双翅。
特别是鉴定领域,人家玩考古的,文博的,天天都和真品打交道,对于真假有敏锐的辨别力,几乎能一眼鉴别赝品。
就刚才他和熊华平一番长谈。熊华平就说过,他们的鉴定能力之所以强,和他们长年累月和古玩真品接触有关。
试问,古玩经营店里有多少真品,肯定是赝品和高仿居多,鱼目混珠,长时间接触赝仿,分辨能力也大大降低。
而长期和真品接触,就会产生一种感觉,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感觉。真品的那种无形神韵,是赝品和高仿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的。
“请坐,快请坐。”顾春风拿茶叶。
“不客气,我们有点急事找顾为西同学,您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周博陶急着追问。
顾春风心中再次忐忑不安起来。
这两天,这个儿子给他的惊喜太多。先是将军罐,然后又在百宝轩据说捡漏了一件陨石,卖了一百万美元……他的惊喜还没落地,熊华平忽然自荐上门,说是杨昌和介绍来做掌柜的。
熊华平是谁?古玩圈谁不知道,安西金石鉴定的权威级大拿,省博的首席金石鉴定专家,修复专家。
自荐上门?
怎么可能?
熊华平被开除公职后,东张西杨都发出高薪邀请,但人家都没有答应。他这个小铺子,人家看得上?
熊华平和他见面后也没有确定会不会来他的店铺,只是说,要见到他儿子顾为西再做决定。
顾春华纳闷,为什么先见我儿子?这也是决定应聘的筹码?
于是,他马上吩咐刘小秀出门把顾为西找回来。
正和熊华平攀谈,又来一拨找顾为西的人。
也是他以前绝对高攀不上的人。
他暗暗叫苦,我其实也不知道他跑哪儿疯去了……
正在这时,店门外传来一道声音,“爸,妈,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