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日家中还有事要忙,哪得空闲?”陈孝义道,“元日后县令也会派人来巡视,说不得会亲自过来,家中那露田也未有授实。”
每岁的年初,也就是在元日后的几天,按照隋律县令会下乡巡视,陈孝义就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看能不能争取将自家的露田与永业田授实了。
这人万是不在家中,真要是县令问起这事来,自家岂不是亏了?
“县令日理万机,哪有时间关心这等小事,阿爷你多想了。”这事县令肯定管不来,倒不是真因为县令忙,想想看,江都就这般大的地方,人口又稠密,田地本就少,县令就算有心恐怕也是无力,陈平套着露出半截手指的手套,用的是鹿皮,剪裁得体,重要的是薄且保暖,不影响拉弦。
嗡的一声响,长箭飞了出去,落在牛车前十数丈的位置,插进了泥土中。
“我也要试一试,阿兄给我。”见有趣,陈安站了起来,伸手要陈平的弓箭,“我肯定能射得更远。”
“去,小孩子玩什么弓箭,危险。”练习用的弓箭,自是去了铁头的,可那般光杆对练习又不够精准,陈平换上了竹头,危险是有的,却不如想象的那般大,就是那头尖也未削锐,是钝的。
以陈安目前的力道,那弓弦拉不拉得开都是个问题,更何况,即便是拉得开,那箭就能飞出去吗?
“你就是看我有天赋,不想给我,你嫉妒我。”有些词不用陈平去提醒,陈安总能记得,选在合适的时机放出。
“弓箭难得,让你损坏了我找谁赔去?”陈平摇摇头,转动了下手中的扳指,俯身捡起地上的长箭。
慢条斯理的擦去箭头上的泥渍,陈平复又上箭拉弓,瞄着前面路上的一块自定的凸起物目标,走动的过程中松了手。
箭飞了出去,落了地,离着那处凸起的泥数尺,偏得有些厉害。
“阿兄你真笨,要是我来拉弓,肯定能将那雕射下来。”陈安尽情的取笑着陈平,一手指着天上聒噪着飞过的雕。
这都冬日了,居然还有落单的鸟,挺大的一只,飞的也不高,是不是雕倒也看不清。
“就你那身板,跟着我跑了几日就偷懒去,还想着拉动这弓?”本是想让陈安跟着锻炼身子的,陈平这时晨跑都能在白土村与下涂村间窜个来回,偶有几次混进里长家中赚些吃食。可那陈安倒好,前几日有那马吊着,还跟着一起跑,可后面是拖都拖不动。
白马的劲似乎也过去了。
“我吃了肉,肯定能行,阿兄你给我试试。”兴趣从白马转到弓箭上,陈安最近迷上了郭靖,“我肯定能来个一箭双雕。”
“小心些,别弄坏了。”陈平比划了下拉弓的姿势,将弓箭递给了陈安。
陈安接过弓箭,迫不及待的拉开,别说,还真的让他拉动了一点,可那手小,力道也还不够,箭头歪歪扭扭,脸也涨红了,控不住力,那长箭歪着飞了出去。
正巧的,长箭奔着前面牵着牛绳的陈孝义脑后。
也亏得是去了钝的竹箭头,陈孝义摸着脑门,无事,回头瞪了陈安一眼:“收拾起来,别弄那些没用的东西。”
这分明是意有所指啊,陈平叹了口气,太平日子的确是容易让人麻木,这弓箭要当真是无用,自己何苦要日日拉弓不怠?
“你气力小,也就拉的几分开而已,不用勉强。能拉几分是几分,重要的是准头,三点一线,眼睛看着食指,顺着箭头,再瞧向目标。”陈平捡起长箭,抹去上面的泥灰,递给陈安,“侧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