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差点都忘了这码子事。不过看燕无道现在这精气神,别说蒸馏酒了,就是这普通的清酒,再喝下去的话,他倒真要变成酒—鬼了!
“哈哈!正是时日无多,方要一醉方休——”燕无道强笑一声,“反正我这把老骨头活着也碍眼,倒不如让老夫尽情痛快一回,也不枉世间走一遭!”他大手一挥,便要伸手去拿酒坛。
“借酒浇愁愁更愁!”黄宏天握住他的手腕,劝阻道,“你要是真能如此洒脱,今日便就不会在我面前这番抱怨了!何必自欺欺人呢!”
“你这小子——”燕无道满脸苦涩,苦笑道,“何至于如此贬驳老夫呢!”
“我只是实话实说!”黄宏天说完,捏着下巴,沉吟了一番,转而道,“如果你这老酒鬼信得过我,那就把前因后果跟我讲讲,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其实黄宏天最烦这些狗币倒灶的破事的,不过这燕无道的性子倒是跟自家死鬼师父有几分相似,所以他一开始才会愿意跟他喝喝酒,吹吹牛。现在看到老者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黄宏天感觉能帮的还是帮一下吧,当是结个善缘。
“这——”燕无道有点犹疑。
“算了!不好开口的话……”黄宏天话还没说完,便被燕无道打断。
“其实也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他思虑一下,缓缓开口。
整件事情的缘由,说起来也很老掉牙——大燕国的现任大王身患重病,昏睡不醒,命不久矣,通常这种情况下,自然要考虑继承人的问题。
按理来说,大燕国已经立了太子,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恰恰症结就在于此,这大燕太子生性懦弱,又没有多大本事,而他的那些弟弟们却是蠢蠢欲动,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更加让人头疼的是,到了这种时候,把持朝政的三公们态度却是变得暧昧不清起来,作为一国柱石的三公,本应着手准备替太子铺路,但眼下皆都做壁上观,及于此,那些王子们也越发开始蹦跶。
好吧!这特么明显是前世那些宫斗剧中的情节啊!黄宏天心中吐槽。
而到了这种时候,那些王子们开始想尽办法拉拢朝中三公,以求为自己造势。
而除了三公之外,整个大燕国还有另一个决定性的势力,那便就是云郡王府——燕文王,也就是现任燕王的爷爷,当年曾金口玉言许诺:与云郡郡王共治燕国,亲赐‘一字并肩王’,由此才有了云郡王府。云郡王府的地位可想而知。
而这其中还牵扯到了一段往事——简略来说,四十年前,燕文王还是太子的时候,也发生过这么一段诸子夺位的戏码。
而当时正值壮年的燕无道,在燕王诸子中排行老三。由于自幼痴迷习武,一身武艺出神入化,同时也颇得燕王喜爱,因此掌管着王宫宿卫。
而且燕无道从小就与太子亲近,在那场夺嫡动乱中,以掌宿卫之便,力挽狂澜,成功保太子登位。之后便就上演了一出‘兄弟相亲,共治大燕’的佳话。
但不幸的是,当年那场动乱中,燕无道的两个儿子也在宫中宿卫任职,并且双双惨死。当时他的二儿子刚刚成婚,还未诞下子嗣,而大儿子膝下只有一牙牙学语的幼子,便就是现在的郡王燕云啸。
燕无道的夫人也因为承受不住丧子的打击,一病不起,不久便撒手人寰而去。这也是他一生最遗憾的事。
说起这些往事,燕无道老泪纵横,人生中最悲痛的事之一便就是中年丧子了,让他如何能轻易释怀。
“节哀顺变!”黄宏天安慰一声。不过他也总算是明白燕无道之前那句郡王燕云啸居心不良的意思了。
也难怪,当年燕文王即位前的那场夺嫡之争,郡王府一脉可是出了大力的,就连燕云啸他老爹都惨死了,换做任何一个稍有野心的人,都会不服气。对王位产生觊觎之心,也可以理解。
“当年文王对我等一脉如此恩赏!此时正值祸乱之机,当扶持太子登位,以稳国事!那小子却是迟迟不肯表态,意欲何为?”燕无道咬牙切齿,颇有恨铁不成钢之意,“亏得老夫早早便就将郡王府交于他之手——不肖子孙啊!”
看来燕无道倒是‘食君禄,忠君事’的性子,但以黄宏天的眼光来看,郡王燕云啸并不是一个安分的人,所图非小。
不过同样的,这老王爷的手腕也不简单,纵然燕云啸有意瞒着,他依然能得知这些消息,可见虽然燕无道已经退位让贤,但手中掌握的情报来源也不容小觑。
你这还叫不闻俗事?明明心里放不下,还非要装作一副慨然洒脱的样子!人心哟,还真是……
黄宏天摇摇头,心里有了计较——既然如此,那我就推你一把,反正修炼之事也急不来,索性找点乐子,哥说不得要来趟这浑水了!
想到这,他微微一笑,淡淡开口,“你这老酒鬼先养好身体——接下来,就等着看本大仙的表演吧!”
“大戏开锣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