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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殷看着子莫走远的身影,拉着杨相的袖子说:“杨相,朕觉得兰陵王为人磊落,并非是心怀不轨的歹人,杨相为何如此待他?”
“皇上,高长恭与长广王交情匪浅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便是这兰陵王的封号也是长广王上了奏章上呈给陛下的吧,并州刺史拥兵自重屯军一方,皇上您不可不提防,他高长恭若是忠孝仁义之人,日后陛下再亲厚他不迟,今日我们势单力薄,长广王与常山王咄咄逼人,陛下与老臣一定要步步为营,不可有一丝马虎。”
杨愔牵着高殷的手,步履蹒跚,殚精竭虑,他只愿有生之年不辜负文宣帝生前所托,让高殷坐稳了皇位,清君侧,稳朝纲。
“杨相,辛苦你了。殷儿无用,文不成武不就,全赖杨相相帮于我。”
小皇帝稚嫩的身子穿着厚重的龙袍头戴龙冠有些吃力地走在芬芳吐蕊的御花园中,他便是知晓自己没有退路的,登基成帝就注定了他一生都在为了这个九五之位背水一战。他是高洋的儿子,他是北齐之主,尽管还是个孩子,可是他知道自己便是没什么权力选择自己想过的人生,成王败寇,或是为天下之主,或是成阶下之囚,甚至丢了性命。他羡慕兰陵王爷,不为其他,只为他那豪情万丈纵横四方的情怀,如此的畅快。兰陵王是雄鹰,可以自由翱翔,而他高殷生来就是黄金囚笼中的脆弱小鸟,何时能见见江南水乡的温婉柔情,就已经是痴想了。
“杨相,六叔和九叔他们若是执意要我的皇位,我便把皇位让于他们吧,杨相你这么大年纪了,应该善始善终急流勇退,也到了告老还乡好好颐养天年的时候了,不要为了我和他们斗了。父皇死了,殷儿不想看到杨相你为了我。。。。。。”高殷和杨愔好像祖孙两个,踏着青青小径,淡淡说着。
“皇上!皇上以后不可说这样的话!皇上是天命真主,怎可屈从在那些乱臣贼子的淫威之下,皇上不要担心,虽然如今常山王和长广王连成一气,我们势弱了些,难免有些被动,可是,他们二人是为利而合,必当也会为利而散。皇位只有一个,陛下若是退了,他们两个之中也只有一人能做这皇帝!”
“杨相的意思是。。。。。。?”小皇帝抬头疑惑道。
“分而治之,他们两人面和心不和,高湛阴狠手段高演也是有颇多忌惮的,若是让他们两人鹬蚌相争,我们便可渔翁得利。到时候,两败俱伤,陛下的龙椅自然会坐得稳当。我杨愔完成了这件事,以后去了也能见先皇于九泉之下。”杨相跪在高殷面前,正色道。
“杨相。。。。。。朕真是三生有幸,有杨丞相如此护我。”高殷见四下无人,竟面对着杨愔欲跪下磕头,吓得杨愔赶紧说着使不得把小皇帝扶了起来。君臣二人皆热泪盈眶,皇权之争,向来都是生死之斗,杨愔压了自个儿的身家性命,破釜沉舟。
萧子莫即日便要离开邺城前往并州。
高孝琬把自个儿的婚期延了几日,就说是还没准备妥当,其实他压根不想让子莫看着他成婚。
”三哥,我便要去并州了,没能喝你和三嫂的喜酒,真是对不住啊。”萧子莫说得就是违心的话,她宁愿不看,不想。
“长恭升迁是好事啊,三哥我高兴得很,索性去并州三月便可回了,到时候三哥给你接风洗尘!”
“好,一言为定!”
萧子莫拜别三哥,接了提着大大的行礼包裹出来的郑儿,把她抱上了马车。
“郑儿你好好听王爷的话,好好照顾王爷,不要给他添麻烦。”翠娘和刘先生送到了府门口,挥手告别。
“恩,郑儿会好好照顾王爷的,翠娘和先生放心。”小丫头探出马车的窗口,笑着说。
萧子莫一一拜别家里的长辈,到了二哥那儿,说:“二哥,我听皇上说你封王加爵的日子也在这几日了,恭喜二哥!”
“多谢长恭,二哥其实闲云野鹤惯了,每天作画也乐在其中,倒是难为四弟替我思虑颇多,能让皇上想起我这每日沉迷书画从不过问朝堂之人,长恭居功至伟啊。”二哥一笑,如同透彻的晴空般干净。
“长恭啊,三娘真是多谢你了。”王氏站在子莫身边,轻轻握着她的手,喜不自禁。
大娘轻轻咳嗽了一声,王氏收了笑脸,默默站在了偏旁。
“大娘,三哥快要成亲了,我也没什么贺礼,便从并州回来再补上吧,望大娘原谅。”
子莫心里坦荡,并未记恨她,可越发这样,元仲华便越发觉得这高长恭深不可测,其心不可揣度,便越发生了嫌隙和提防。
“呵呵,长恭加官进爵真是光宗耀祖,日后定要和我儿孝婉守望相助,共同光耀门楣才好。”
“大娘说得是,我和诸位兄弟手足同胞,自然守望相助。我们高家有六兄弟同心,日后必定不愧父辈荣耀。”子莫从容答道。
“四哥,你去并州带些好吃好玩的给我,听说那里离周国很近,可要捎些土产给我啊。”延宗蹦跳着抓着子莫的衣摆,撒娇着说。
“好,一言为定!”子莫摸摸高延宗的头,宠溺地说道。
上了马车,便又是一段旅途。身后的三哥眼神黯然地看着子莫离开,子莫佯装没看到,但是其实连孝婉的一丝皱眉一声叹息都落进了心里。她此生只能是他的四弟了,那便要让三哥开开心心的,娶妻生子,做一世无忧无虑的河间王,诸多彷徨,诸多忧伤,还有许多的明刀暗枪,只有她知晓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