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辱,难容于世。。。。。。早知道如此,便该在狱中了结自己!高孝琬不去看身后的长恭,背脊微微颤抖着,他做什么事情都那么优柔寡断,他其实最恨的该是自己。。。。。。
“三哥,有什么话我们等会说好吗?这菜该凉了,凉了不好吃。我们便如同以前那样,一起吃顿饭好不好?”子莫求着说道。
“和以前一样?长恭,你告诉我,以前的你真的如同昨日里和我说的那样,是因为我是高家的嫡长子才和亲近的吗?”高孝琬回头说道。
。。。。。。“昨日里我因为情急,说的话过重了些,对不起啊三哥。”子莫低头轻轻说道,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边伸手拉了拉孝琬的衣袍,抬头看着孝琬说道,“三哥,你和我一起好好吃顿饭吧,你看看你,瘦成什么样子了?等吃完饭,你要打要骂我都不还手。”子莫话中带着哭腔。。。。。。高孝琬纵然是满腹愤懑,可看到如此情状,也倏然软了心肠。
长恭从小都不太哭,除非被蛇咬了指头太过害怕或是因为个子矮小一屁股摔在沼泽里挣脱不出才会两眼猩红泪如泉涌。从军回来之后,更是难看到这人红了眼眶。
高孝琬看着眼前的子莫,突然想到儿时这人的狼狈落泪的模样,原来这嚅嗫的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还是和以前一样。
自小便隐忍刚毅,他高孝琬该比谁都明白这长相柔美妖娆的四弟是如何的胸怀心性血性方刚。这么多年的甘苦与共,他为何会信了长恭昨日的那一番鬼话?其实他心里明白,长恭怎么会为了攀炎附势去故意讨好亲近他?只是那个高湛,他宁死也不肯相信长恭是真的偏心于他。。。。。。他不是恨长恭,而是恨自己。拿起筷子,孝琬坐在子莫身边,在注视下夹起了菜,吃了起来。
“记得以前刘先生拿戒尺抽你的手心,都抽出血痕了你也不哭,如今倒是哭什么?。。。。。。”孝琬大概真是饿了,呼哧呼哧吃了很久才说道,“四弟,你就不能让我轰轰烈烈地死吗?我高孝琬不想活得如此窝囊,我更不想连累你啊!”
“三哥,英雄可不是这么当的。你的命贵着呢,怎能如此轻易便挥霍了?况且,这世上与我最亲的亲人便是三哥,兄弟之间何来的亏欠?便真是亏欠,我们也得互相欠着,这样来世才好再见面!”
“。。。。。。”高孝琬似有什么触动,怔怔地盯着子莫看了好一阵。突然埋头便大口吃了起来,眼泪如同止不住了从眼睛里流出来滴在饭上。
“三哥,吃菜,”子莫看孝琬心结有些解开,便开心地往他碗里加了许多菜。孝琬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好好吃饭了,吃得急了些便连连咳嗽,咳得猛了,竟然开始肚子痛,额头冒出了很多冷汗。
子莫急得满头大汗,还好这鹿湘院御医能进来。一把脉,竟说是久未进食腹中五脏太过虚脱所致,只能先用些素食慢慢调养才行。。。。。。子莫看着自己带来的大鱼大肉懊恼非常,待御医走了,陪着三哥坐在床头。
“不碍事的,你又哭什么?呵呵,堂堂兰陵王,也不怕人笑话。”孝琬脸色苍白,眼睛深凹,他在狱中一心求死的,连自己都不知道多久没有好好进食了,全凭着一股念头撑着。他死前是想见长恭一面的,哪怕是诀别都好。
“三哥,其余的事情你不要想,我都会安排妥当。大娘那儿也有我,你就放心吧。”子莫拉着三哥的手,宽慰道。
“我知道,我会的。咳咳咳。。。。。。”孝琬显然还有很多很多的话讲,可是他这段日子在牢中所受的磨难与刻意不进食带来的伤害都耗尽了他的体力,本来几日几夜都睁着眼睛在那牢笼之中熬着,身体已经到了不知道何为困倦和疲乏的地步,如今,一松懈下来这种巨大的乏力便席卷着压在孝琬的身上,让他困得竟然慢慢支撑不起眼皮睁不开眼了。
“四弟,我想睡会,你陪着我好吗?”孝琬昏昏沉沉躺在床榻之上,手搭在床边,紧紧拉着子莫的手,没有松开。
“好。”子莫点头,便静静看着三哥沉入梦乡。高耸的颧骨如同要立马戳破了三哥的皮肤,子莫微微颤抖的手沿着孝琬的轮廓摩挲着停在了他的眉头上,慢慢把三哥皱着的眉心抚平。
夜色暗了,门口的侍卫来催促子莫离开。
三哥还没有醒,子莫慢慢松开了孝琬握着他的手,离开了鹿湘院。
回到了兰陵王府,子莫不想回房,便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着半空的月亮。
“哥哥有心事?”鬼灵精的郑儿也不知道何时到了他的背后,轻轻问道。小羹从郑儿的怀里钻出来,扫了扫尾巴,落在了子莫的肩膀上。
怀里抱着那只暖烘烘的大尾巴的小羹,子莫转头,便看到那亭亭玉立的少女。她的眼神他是看得懂的,情窦初开,满眼仰慕。悸动,情动,他把她带回来之时便已经知晓了。
“郑儿,我要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