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史那知晓宇文邕的脾气,刚正不折,最讨厌别人胁迫于他。
哥哥们虽也是关心突厥的未来,可这法子到底是起了反效果的。她一把拉住阿磨,又看了看宇文邕,知晓陛下也是以大局为重的人,如何会在两军交战之时呕气,只是下不来台面而已。
“呵,我可是低声下气来给陛下送人马的,陛下不领情,我能如何?只是宇文陛下不只不给我突厥可汗的面子,还大言不惭认定自己打造的骑兵能胜我突厥精锐,我阿磨可就不服气了!”
阿磨被自己的妹妹拉住,又回到了宇文邕的军帐内,仰着头,甩了甩那密密麻麻的小辫子很是不快。
这中原人就是爱唬人,没想到这周国小皇帝这般不知天高地厚敢拿自己的兵马与那草原上的狼群做比较!
“是不是大言不惭,世子大可静待结果。不瞒世子,朕本可以不用突厥发兵,只是过往一年呕心沥血由朕亲自打造的精锐之师去攻打了晋阳,此处,不过是齐国的一处小小关隘,若不是事出突然,朕本不该在此处浪费时间。”宇文邕从容说道。
“晋阳?呵呵,陛下不用我们突厥帮忙就去攻打晋阳?那里可是齐国重兵屯守之地。陛下就不怕重蹈那大冢宰的覆辙?”阿磨冷笑道。
“何止是重兵屯守,更有那段韶驻兵在那晋阳城中。朕会让你看看,到底这大周的精锐之师能不能打一场漂亮的胜仗!你也好回去让你家兄长不要太得寸进尺得好!”
宇文邕说完,便一甩袖子扭头走了,留下阿磨和皇后脸色都颇为不好看。
“哼,这昔日的小皇帝还长脾气了!全然忘了当初我突厥的恩惠了!气人!”阿磨转身便坐在椅子上,骂骂咧咧道。
“哥哥,你也太无法无天了。这里是大周的军中帐内,你如何能这般以子嗣之事要挟陛下?陛下可不是懦弱无能之人。他能将大周江山力挽狂澜,难道真还会被我突厥所威吓?你和斯达兄长都太过鲁莽了。子嗣之事我心中有数,为何要这般与陛下提起?你们真是操之过急了!”
阿史那燕摇头说道。
“操之过急?
妹妹你可别以为哥哥们都在草原上不知道宫中的事情,那宇文邕整日以公务繁忙为借口,除了新婚之夜留宿在你宫中,其他时候你连面都见不上吧!还谈何生儿育女?
就是因为这周国小皇帝不简单,可汗才会更加心急,妹妹啊,我们可把宝都押在你这儿了!你是我们的亲妹妹,做兄长的此刻也着实做不出再送其他美人进宫联姻的事儿,若是过个三年五载还没音信,你也该自己知晓了!”
阿磨的话就是那斯达可汗的话,阿史那燕心中一沉点了点头。她是周国皇后,也是突厥公主,她身上的担子她清楚不过。
目送阿磨离开,却又见兄长停下了步子转身问她:“周国当真打造了新的精锐骑兵?马从哪里来?可汗为了让宇文邕乖乖低头,这一年都扣下了不少周国要的战马。”
“妹妹我长居深宫如何知晓?只是陛下这一年中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调遣人力往西南方向拓荒。开垦荒田蓄养精力,若说在那些蛮荒之地驯服了野马征了新丁,那也未尝不可啊!”皇后说道。
“。。。。。。这宇文邕还当真小觑不得!兄长还说周国吃那败仗之后,宇文护又失了民心,靠那小皇帝独力支撑将周国带回到兵强马壮的全盛之时起码要三年五载,却没想如此之快便又兵发晋阳开始东征!这十万兵马我就先借给这宇文邕使使,看他时不时牛皮吹破了天!”
阿磨走了,阿史那燕叹了口气,将皇帝位上宇文邕落下的披风拿过,出营帐寻宇文邕去了。
由内侍指路,阿史那燕在军营旁的一处山峰上看到了远眺的宇文邕。
长身玉立,伟岸不凡。
阿史那燕微微一笑,她觉得自己的夫君便是天底下最不凡的男子,让她真心爱慕,值得一生托付。
从身后轻轻把披风披在了宇文邕身上,阿史那燕柔声说道:
“陛下不要怪我哥哥,突厥与大周的关系太重要,重要到需要用血脉相融子嗣繁衍才可安心。失了大周,突厥只是被四处驱逐的饿狼,失了突厥,大周也会唇亡齿寒无法自保。
可兄长不懂,阿史那燕却明白,陛下当初许诺的不会食言,因为陛下是天底下最重情守诺的男子!”
皇后目光盈盈,柔绵话语却让宇文邕不得不正视于她。
阿磨方才的无理取闹还抵不过皇后这寥寥数语的重量,虽然,他们的意思都一样。
这位突厥公主真是比那些草原上的男人们聪明许多,得体大方,堪当一国之母。
“自然,朕不会背信于大周子民,更不会背信与突厥的盟约和皇后你。只是你兄长太过咄咄逼人,朕若不杀杀他们的威风,日后大周如何立威天下!”宇文邕说道。
阿史那燕用大周的礼数向宇文邕弯腰行礼,说道:“臣妾代兄长向陛下赔罪,我族人直来直往,冒犯了陛下了,请陛下宽心。阿史那燕自从嫁到长安皇宫见了陛下,就知此生心中只有陛下了。一心一意,不敢丝毫怠慢,陛下立我为后就是对突厥的最大承诺,子嗣之事讲求天意,臣妾明白的。”
宇文邕听了,长长出了一口气,轻轻抚了抚皇后的肩膀,阿史那燕倾身靠在了宇文邕的肩头,寻着他的目光一同看向远方。
“朕一统天下之后,你便是这天下之母。皇后,你当得起!”
阿史那燕抬头看着心爱男子的面庞,笑了笑。
“当不当得起这天下之母臣妾不知晓,可陛下心尖上的那人,臣妾不知道当不当得了?”
宇文邕神色一滞,未再说话。
只留簌簌风拂过的声响环绕二人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