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很好奇,怎么同样的奏折,两个意思,又是在同样的时间送到了内务府,还同时被扣下了,这天底下敢扣你折子的人怕是没有第二个了吧?”
那语气有些戏虐,大管家气都快忘了喘。
“也真奇怪了,顺天府一死,那看管奏折的也上吊了,这折子也就出现在朕眼中了,你说要是朕看到另外一封的话,他会不会有不一样的下场?”
“柳达开的女儿要是死了,到时候朕一旦斥责顺天府,估计看到的就是这封折子,管折子的报个疏慢之罪,被打几板子换几百两银子,倒也不亏。可你更不亏啊,平白无故给人说好话,不是你作风呀。”
自始至终,大管家一个字都不敢乱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似是寒风下的流浪狗一般不堪入目。
“伺机出手,你倒是打得一手好埋伏,这早都留下的后手怕是连顺天府都不知道吧?他要是知道估计早都和你翻脸了。”
说完这话,“那个人”站了起来,这才看到旁边还有一个大箱子,上面贴着一个封条,好像是从别处刚挖出来的,上面的泥土和水渍还没摘干净。
看到这箱子,大管家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面如死灰!
“顺天府一死,就听说你宅子里面有人抬着这东西去了护城河边,上面还挂着一层油布,可能是想着日后风平浪静了再拿出来吧?毕竟现在风头还没过去呢。”
拍了拍那口箱子,“那个人”很玩味地问道: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呀?”
“这里面···这···”
大管家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这口箱子一打开,他必死无疑。
“打开看看?”
“那个人”还在调笑着,大管家如五雷轰顶般颤栗,哆嗦着把手伸了过去,放在了木箱子的边缘处:
“好,奴才···奴才马上打开。”
手脚僵硬地像是灌铅了一样,大管家强挣扎着,半跪着把手伸了过去,慢慢打开了一条缝!
这条缝刚刚开启,就看到琉璃精光迸射出来,简直让这屋子都亮了起来!
就那道光就已经让大管家双目刺痛了。
刺痛的不仅是双目,还有人心。
这箱子一打开他也就算玩完了,外面大雨滂沱,西风正劲,惊雷撕裂夜幕都盖不过这珠光宝气的绚丽夺目。
可就当盖子马上要掀开的时候,一双手押在了上面。
“那个人”笑眯眯地看着仓皇失措的大管家,用手把木箱子盖紧了,锁扣合严,摇摇头轻声道:
“要真想知道这里面有什么,朕不会自己打开看吗?”
“爷···您···”
大管家舌头拧成了一团,不知道眼前这人的意思,除了畏惧他心中再无任何情绪可表。
“我讨厌自作聪明的人,但我喜欢你,以后乖一点,再敢这么自作聪明让朕难堪,那你就跟着这箱子一起到护城河里面睡觉去吧。”
听完这话,大管家半天晃神,遂即那眼泪夺眶而出,好半天才带着哭音大声吼道:
“奴才叩谢皇恩浩荡!砰!砰!砰!”
大管家嚎完,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脑袋往地上砸着,血都出来了也不停,这才叫铿锵有力!
而他前面“那个人”却是笑了,坐回了椅子上,慢慢喝起了茶。
刚才那番话,要是旁人听见了,传出去足以震惊朝野,头半句连“朕”都不说,表明这乾隆爷可是把大管家当朋友来看待的。
后半句换回了“朕”,则有些个警告的意味,就这一句话里藏着的机锋,足可以彰显乾隆爷帝王的胸襟和权谋之术的造诣了。
而结果他也很满意,看大管家哭喊着叩谢皇恩,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而门外的阴影里,兰一刀攥了几下手中的佩刀,大雨倾盆砸在脸上,分不清有多少是汗,多少是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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