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一鹤没有睡着。夜已很深,四月的春风中竟仿佛带着晚秋的寒意,吹起了灵堂里的白幔。
棺木是紫楠木的,很坚固、很贵重。可是人既已死,无论躺在什么棺材里,岂非都已全无分别?
烛光在风中摇晃,灵堂里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阴森凄凉之意。
独孤一鹤静静的站在阎铁珊的灵位前,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动过。他是个很严肃的人,腰干依旧挺直,钢针般的须发也还是漆黑的,只不过脸上的皱纹已很多、很深了,你只有在看见他的脸时,才会觉得他已是个老人。
现在他严肃沉毅的脸上,也带着种凄凉而悲伤的表情,这是不是也正因他已是个老人,已能了解死亡是件多么悲哀可怕的事?
这时他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很轻的脚步声,他并没有回头,可是他的手却已握住了剑柄。
他的剑比平常的剑要粗大些,剑身也特别长、特别宽,黄铜的剑锷,擦得很亮,但鞘却已很陈旧,上面嵌着个小小的八卦,正是峨嵋掌门人佩剑的标布。
一个人慢慢的从后面走过来,站在他身旁,他虽然没有5≤,转头去看,已知道这人是霍天青。霍天青的神情也很悲伤、很沉重,黑色的紧身衣外,还穿着件黄麻孝服,显示出他和死者的关系不比寻常。
独孤一鹤以前并没有见过这强傲的年轻人,以前他根本没有到这里来过。
霍天青站在他身旁,已沉默了很久,忽然道:“道长还没有睡?”
独孤一鹤没有回答,因为这本是句不必要回答的话,他既然站在这里,当然还没有睡。
霍天青却又问道:“道长以前是不是从未到这里来过?”
独孤一鹤道:“是。”
霍天青道:“所以连我都不知道阎大老板和道长竟是这么好的朋友!”
独孤一鹤沉着脸,冷冷道:“你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
霍天青淡淡道:“道长是武林前辈,知道的事当然比我多。”
独孤一鹤道:“哼!”
霍天青扭过头,目光刀锋般盯着他的脸,缓缓道:“那么道长想必已知道他是为什么死的了!”
独孤一鹤脸色似已有些变了,忽然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霍天青却已经叱道:“站住!”
独孤一鹤一脚刚跺下,地上的方砖立刻碎裂,手掌上青筋一根根凸起,只见他身上的道袍无风自动,过了很久,才慢慢的转回身,眼睛里精光暴射,瞪着霍天青,一字字道:“你叫我站住?”
霍天青也已沉下了脸,冷冷道:“不错,我叫你站住!”
独孤一鹤厉声道:“你还不配!”
霍天青冷笑道:“我不配?若论年纪,我虽不如你,若论身份,霍天青并不在独孤一鹤之下。”
独孤一鹤怒道:“你有什么身份?”
霍天青道:“我也知道你不认得我,但是这一招,你总该认得。”他本来和独孤一鹤面对面站着,此刻突然向右一拧腰,双臂微张,“凤凰展翅”,左手两指虚捏成凤啄,急点独孤一鹤颈后的天突。
独孤一鹤右掌斜起,划向他腕脉。
谁知他脚步轻轻一滑,忽然滑出了四尺,人已到了独孤一鹤右肩后,招式虽然还是同样一招“凤凰展翅”,但出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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