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树的本性里,就害怕去面对那种一尘不变的生活。所有人都一样,一尘不变的生活,毫无新意,需要刺激。
生活已经失去了新鲜,这不是白树想要的生活。
白树甚至突然对那次受伤,心有期待。因为他觉得,那是一种脱离平静生活的很有效的方式,而且那种身体的疼痛,可以让他清楚的感受到生命的真实,还不曾麻木。
终于在中午饭的时候,丁灵发现了白树的心不在焉。
“你最近怎么了,总是感觉你人在心不在的。伤好了吗?”
“没问题了。似乎也没有后遗症。”
“那就好啊。哎,对了你有听说吗?”
“听说什么?”白树问。
丁灵道:“听说台里要新增一檔节目,很可能让我们来策划,还要主持。你知道的,台里的人本就不多,而就我们最年轻。”
这消息来得突兀,而且让人惊颤。
“那这么说来,我们以后可能不用出去跑新闻了?我可以改换手头的工作了?”
这之后白树就真的很少再出去跑新闻,只是偶尔有紧急事情,人手不够的情况下,他才会去。
突然之间,他单调枯燥的生活仿佛又重新焕发了精神,那种低落痛苦的情绪,也一去不复,曾经在学校时候的那种青春意气与对生活的自信和希望,蓦然的又回来了。
白树知道,也许过不了多久,当他熟悉了这份工作,重新按部就班的时候,他又会陷入了单调。但是至少现在,他能借此从上一种平静单调的生活中,脱离了出来,可以去做一件新鲜的事情。
当一个人无法自立,只能被生活同化时,那么他能做的,也就只有不断寻找新鲜的事情,刺激自己清醒。或者让生活同化。
白树听丁灵说起这消息,是在星期三的早上,果然在星期五的时候,白树接到副台长给他的通知。节目适应年龄,主要面对青少年,内容是半教育性质的,只要健康向上就行,形式要做得灵活一些,要轻松一些,每周一期。要他和丁灵平时一起策划节目内容,一起主持,而且得自己去找素材。
白树突然又觉得,也许这份工作就是自己想要的。
因为有天星期六的中午,白树在一家小饭馆吃午饭时,他刚一坐下去,老板跑上来点菜,然后看见白树,就突然说了句:“这不是电视台的那个主持那啥节目的那个主持人吗?”
老板将菜端上来的时候,又对着白树说了一句:“我们家小女儿挺喜欢你主持的那檔节目,我觉得也挺好。”
白树点点头,连声说谢谢。他看那老板说话的表情,突然觉得,自己也跟着心情愉快了。
之后,白树常常会在街上走路时,碰见许许多多的陌生人,跟他打招呼,这情形就好像,白树在这小城里,突然之间家喻户晓了。
白树因别人的这种认同,而感到欣喜。他喜欢那种被认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