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的话是说不出来,也不能说出,那也就只好不说了。这完全只是可能我突然想得太多了点,但是没办法,我这人向来就是乱七八糟,对于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自然也只能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想入非非了。可惜乱七八糟了这么许久,能想的都没有被我想到手过。这里又一次证明真理的存在,空想从来都是不好的。
“其实对于我一切生活相关的事情,我的要求很低,甚至可以低到没有,我根本不会在意那些。”
我看着曾宜,我突然不想再有那么多想法,我很想正正经经切切实实落到地球上安安稳稳的站住。想法太多,我不堪承受这重量,我想要放松。
“生活虽是比你你想象的要复杂,但是应该看得简单一些,其实想象着这日子很有乐趣,不是本身就很有意思?”
“你这话,我就觉得像是一个婴儿拿着一把刀说要去杀人一样,软弱无力,充满了无奈。”
曾宜看着我笑了,静静的。这个比喻很新奇,但是不怎么恰当,或者是。事物一般都不会完美,恰当刚刚好的东西,都会在新意上有所缺乏。比如旧衣服远远的比刚买的新衣服穿着舒服。
她说她给我讲个故事,于是她就开讲了。
“小时候听说一个故事,有一个很虔诚的人跟菩萨祈祷,想看见菩萨真身,菩萨答应他的要求,但是设了一个小小的考验,在他面前放了三个菩萨的法身,其中有一个就是真的菩萨,要这人一次猜出来。只要猜到了,菩萨就现身与他相见。这个人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将真的菩萨猜出来,不猜又不甘心,又不能乱猜,于是就想了一个办法。
“找来一根稻草,用稻草从法身的一只耳朵往另一边穿。第一只法身,两耳中间完全是阻塞的,稻草根本就插不进去;第二只法身,稻草穿进了,却没有从另一只耳朵出来;第三只法身,稻草从一边的耳朵进去,又从另一边的耳朵出来了。
“他想第一只什么都进不去,那肯定连人的祈祷也听不见了,自是不是真的;第三只听了就出了,什么都不会留下,那样菩萨怎么会关心天下疾苦;而第二只只能进不能出,那就是说明菩萨胸有大藏,会接纳一切的誓愿,有大宏愿。于是就毫不迟疑的选了第二只。因为他以前常听说菩萨有无量法力,腹中蕴无量大藏。
“他选错了,他没有选到菩萨的真身。但是菩萨依旧还是出来见了他,并对他说:如来法言,脱离诸相,渡劫众生,并非渡人,乃是渡己。以己渡人,佛亦如是。
我只好笑笑,这观点也许菩萨会赞同。只是她绕了这么大的圈子,我没有法子再装不懂了。其实我是很想装不懂的,也从来没有这样子想过这些事情。只是问题在很多时候,当其不成为问题的时候,才能引发人的联想,去思考并加以借鉴。
因为眼前的忙碌,会让人不自觉的紧张,于是思维进入狭隘的山谷,打不开思想的视野。这是真理。
“你看那些遥远的夜色,是不是觉得很好呢,安静!”
突然一股强烈的冲动,捧着曾宜的脸,然后在额头轻轻一吻。于是就再没有了声音,夜静静的不说话,我不说话,曾宜也不说话,四周一下子出奇的安静,比那遥远的夜色更加安静。
此后就没有人说话了,两个人慢慢走,最后走到了河边。两个人相互依靠着,坐在一块稍大点的鹅卵石上。
这城市的好处就是临着河,隔河不远。有几颗杂乱的河柳,并几处光秃秃的河沙堆,还有一些落败的枯叶,那是今年新鲜的沉淀。夏天河里发过两次大水,之后这河也就安静了。树叶入秋就开始往下落,纷纷扰扰,落下来之后,像是归宿了一样,就安静的卧在这冷清的河滩上。估计是会一直卧到明年开春,之后新草萌生,然后慢慢枯烂。
静静这么靠在一起,两人都不说话。人其实在更多时候,是不需要说话的,有心在,便就足够了。看着这一摊河水,日夜不停地流走,还在不停地流走,心便渐渐归于平静。
半轮弓月,在很早之前,照在河面上,随河水起伏,便挼成一河散碎淡约的光影。这光影叫人觉得舒适,像躺在柔软的轻纱被子里一样。
要是有时间,我愿意将这种情景,永远保持住,就算是最后时间的无情将人封冻成记忆的残破,我依旧还是愿意。我祈求会有这时间。
时间慢慢涌上来,天渐渐的晚了,夜色笼罩,渐行渐深。河对岸有两座山,两座山是相互靠着生在一起的,一前一后,位置稍微错开,样子看上去,也就像两个人并着肩。
稀稀落落的灯光,就像散落在宇宙的星星一样散落在山间,沾上露,散发着微光。这些不曾明亮的生命,突然让人觉得温暖。
灯火相继亮了起来,连同这身后的城市,也差不多在同一时段,陆续亮起了灯火。远远看见,那一片灯火辉煌的隐约,像是在心间不断跳跃的温暖。于是知道,这时间里,万家灯火。
每次听到万家灯火这个词,便莫名的觉得暖温,那感觉像极了另一个温暖的,被叫做国度的词汇。那里不关乎政治,不关乎法律和道德,不关乎宗教,也不关乎哲学和思想,更不关乎生和死。
太阳在那里永远升起不落,星星也会永远不眠,生活就像是一件晶莹的爱情,飘在每个人抬眼就能触摸到的眉前,伸手就可以拿到。只要愿意伸手,她们永远不会拒绝任何一个人的要求,没有合法与非法、过分与不过分的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