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素聚集在眼睛上太久，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即便是祛除了毒素，这对招子也已经彻底毁了。

    这也是高长欢让丫鬟吱吱给他念书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懒得自己看书，而是因为他压根看不见！只能听书！

    打三岁开始高长欢就让府中丫鬟念书给自己听，自己对于这个陌生世界的了解，有一半都是来源于这些年的听书。

    都说读书可以明智，高长欢读书只为了一件事。

    活的更久一点。

    只有死过一次才知道能够活着，能够安静地呼吸，原来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情，所以，他特别珍惜。

    得益于高家的显赫家世和深厚底蕴，高家在这西楚南方龙兴郡的祖宅收藏了大量的书籍，这些书籍不仅是关于道德文章，还包括民间风俗技艺，各国地理人情风貌，以及一些历史书籍和关于修行界的书籍。

    高长欢平时让吱吱念的最多的便是与历史和修行界相关的书籍，读史并不是用以为鉴，只是想弄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的历史车轮发生了改变，听修行界的各种介绍，是为了以后进入修行界做准备，免得到时候两眼一抹黑到处吃亏。

    “啊！”吱吱吃疼地叫了一声，然后摸着自己被敲的小脑瓜子满脸怨念地瞪着自家少爷。

    从五岁跟了高长欢之后，吱吱已经记不清自己吃了自己小少爷多少下一指神通了，之所以叫做一指神通，用高长欢自己的话来讲，是因为不管吱吱怎么躲，只要是在高长欢伸手可及的地方，那么高长欢便能准确无误地敲到吱吱的小脑袋瓜子，虽然高长欢是瞎的。

    “又发呆想京城了？”高长欢笑着地问道。

    每次只要吱吱一发呆，高长欢便知道这小姑娘是想京城了，虽然她从没有去过，可是，她唯一的亲人在京城。

    “嗯。”虽然小脑袋还有些疼，但是吱吱却不生气了，因为她真的想去京城看看，一想到京城，小脑袋也就变得不疼了。

    “本少爷明年就要去京城了，到时候把你带上，到了京城，本少爷带你去京城有名的沉鱼楼买最贵的螺子黛。”高长欢听到吱吱嗯了一声之后便拍着自己的胸脯做保证。

    “哦。”吱吱听到自家少爷的话之后眼睛亮了一下，但是很快便暗淡了下来，小嘴里也只回应了一个哦字。

    “怎么？”高长欢皱了一下眉头：“沉鱼楼的螺子黛你都不想要了？”

    沉鱼楼是上京城里最出名的胭脂店，名字的由来有两种说法，一种是说女子擦了沉鱼楼的胭脂，美的能让河边的鱼儿都忘记了游动而下沉；也有人说擦了沉鱼楼胭脂的女子卸妆之后的废水倒进河里，河里的鱼儿都得被这废水里的胭脂香沉醉。沉鱼楼名字的由来已不可考，可是有一件事却是整个西楚国人都知道的，那就是，沉鱼楼里的胭脂是最好的，自然，也是最贵的，而螺子黛是这几年从别的国家传到沉鱼楼的胭脂，深受京城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追捧，价格自然也是贵的离谱，吱吱想要螺子黛已经很久了，只是高长欢一直没什么钱，所以一直拖着没有买给她。

    “如果少爷你不去京城的话，小玉也不稀罕那螺子黛。”吱吱微微纠结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高长欢楞了一下，然后便明白了过来。

    “因为明年的婚事，你为我这个废人打抱不平？”高长欢笑着问道，高长欢身为高家嫡长子，虽然不被家主重视器重，可是按照西楚国的风俗，明年十六岁便成年了，成年了便要娶妻生子了，从高长欢出生之后就只见过寥寥数面的父亲，也是高家的家主，前些年替高长欢做主，和上京城有权有势的宰相府商定了一门亲事，男主角便是高长欢，而女主角便是宰相府里的二小姐，

    吱吱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点头是表示自己确实为自家少爷感到不公平，摇头是因为她不认同高长欢称呼自己为废人。

    “瞎子配瞎子，这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高长欢有些落寞地自嘲了一下，高长欢是瞎子，宰相府的二小姐据说视力也不怎么好。

    听到高长欢的话，吱吱一个没忍住眼眶里便红了。

    高长欢从小就被高家扔在了高家祖宅，不闻不问，现在好不容易快成年了，却又要上京去娶一个瞎子做妻子，而且，还不能反抗，堂堂高家嫡长子，竟然连平民百姓都不如，吱吱没来由就很难过，很难过，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傻丫头，这么大的人了还掉金豆子啊？”高长欢笑着从怀里摸出一条小手帕递了过去。

    这小手帕是高长欢五岁生日的时候梁小玉送给高长欢的生日礼物，自那以后高长欢就一直随身用着，现在摸出来都有点发白脱浆了。

    “哼！少爷不急急死丫鬟。”吱吱接过高长欢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眼泪，然后哼了一声。

    长时间的接触，吱吱从高长欢这里学到了很多很有意思的话，这句少爷不急急死丫鬟便是吱吱对高长欢经常说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完美改编。

    “他们要联姻，我也没办法，谁让我不能修行呢？”高长欢笑了笑，然后起身径直走到了窗边，推开了窗，迎着吹进来的山风笑着说道：“这么急着要联姻，看来京城里确实是快有大动作了，山雨欲来风满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