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痛吗?梁医生说过,药贴要这样揉着,药效才有用,你忍忍。”
他空出一手,反手拉住了我的手,低声说:“不痛。那天……我不应该去你病房质问你,我只要一想到你因为失去了我们的孩子而自责,我却堂而皇之闯进你的病房指责你,我就觉得自己很混账!”
“阿一……”我一张口就哽咽哭了出来。
季少一转过身来将我拉入怀中,蹙眉说:“别哭,都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不好!”
我摇着头,颤声说:“你别自责,这件事根本不怪你。是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就算许禾子没有撞到我,这个孩子也留不住的,我要救李念深,因为他……他是我爸爸唯一的血脉。”
季少一的眸子一睁,不可置信看着我。
我深吸了口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他。
季少一听后更是震惊不已,他收紧了抱着我的手臂,却是说:“放心,以后我绝不允许再有人欺负你。”
我笑了笑,靠在他的胸口,小心环住他的腰,又轻声嘱咐道:“小念的身世李家的人不知道,你千万别告诉任何人。”
“我怎么会说?那个李慎之我早看不惯了!”提及李慎之,季少一还有些咬牙切齿。
我松了口气,只说:“不过幸亏他说要告你,李圆圆才会去调监控,视频是她发给我的。我一直很讨厌李家的人,但是这个李圆圆,我还真的不讨厌。”
虽然很多时候她也有私心,但她做事光明正大,她是个有良知的人。
季少一大约又想到许禾子撞我的事,沉默不再说话。
我识趣得没有再说。
这天晚上,我隐约听见许禾子断断续续哭了一整夜。
这回也许不是苦肉计了,也许是她真的知道事情闹大了。
…………
早上翻了个身,才发现身边的季少一不在了。
我一下子惊醒了。
唯恐昨夜只是个美好的梦。
幸好,我很快看见了站在阳台上正在打电话的季少一的身影,这才舒了口气。
季少一大约是怕吵醒我,特意把阳台门关了,我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隐约的,我听季少一叫了声“姑姑”。
姑姑……许禾子的妈妈,季文夏?
许禾子犯了那么大的错事,她会打电话来也不奇怪了。
是求情吗?
毕竟昨晚季少一都在许禾子面前说这是刑事案件了。
不过许禾子是美国人,真的要闹上法庭,这中间的麻烦事也不少。
从我决定把视频发给季少一看的那刻开始,我就没想过要把许禾子告上法庭,我想的只是我跟季少一的事,真的只是这样。
我和季夫人的关系,大约这辈子都难以缓和,我不会希望把季家的亲戚都得罪光。
再说,许禾子死不承认,想必季文夏一定会相信自己的女儿。
更重要的是,这中间最为难的一定会是季少一。
他打完电话进来了,我赶紧重新躺下装睡了。
我不想问他电话里的事。
感觉他的脚步声近了,有人影从我上面压下来。
接着,一片温和柔软贴在了我的唇上。
我含笑睁开眼睛,他望着我,亦是笑。
“醒了?”
“嗯。”
“那陪我去我爸那里收拾东西。”
“好啊。”
他却还不起身,就这样压在我的身上。
我略微动了动,推他说:“那你还不起来?”
他迟疑片刻,皱眉小声说:“如果我说我起不来了,你信不信?”
我想起他身上的伤,吓了一跳,忙想要起来去扶他。
他突然嗤的一笑,俯身在我脸上轻啄一口,笑着起身。
我细细观察着他,连眼底都有笑,他看起来心情不错,至少没有被那通越洋电话破坏。
我松了口气。
收拾好了下楼,陈阿姨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在等我们。
据说老首长还没有下楼来。
我们过去,许禾子倒是在。
她的两只眼睛又红又肿,看见我就冲过来,拉住我的手说:“凌止,真的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
哭了一夜,声音嘶哑得几乎连字都听不清了。
陈阿姨跟着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问她,她也不说。都哭了一夜了,可怜见的,沈小姐,你就原谅她吧。”
我把手抽出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禾子得了人帮腔,忙又说:“我真的知道错了,凌止。”
季少一看了陈阿姨一眼,沉下声说:“阿姨,你不知道来龙去脉就别说话,你上楼去叫我爷爷下楼吧。”
陈阿姨是个明白人,知道季少一这是要支走她,忙点头上楼了。
“哥……”许禾子对着季少一有些胆怯。
他不看她,直接拉我坐下,话语冰冷道:“我会让封秘书给你订回美国的机票,我跟小止的婚礼,你别来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