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弱者的自尊

;   只可惜，他的梦想，他的未来，却注定要在这里折戟沉沙。

    所有积压在心里的问题，一条条一道道，刘二喜问的认真，师少鹰也回答得仔细。但是，这些问题再多，也终究有结束的时候。

    师少鹰再次深深看了一眼这个相处时间并不长，却给了他太多震撼与惊讶的大男孩，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拉着这个男孩的手，象他小说里那些身披彩霞，无所不能的主角一样，把他带出去，给他一个新的人生。

    可是，这里是现实，而他，也不过就是一个从部队退役，卸掉了身上的责任，在同时也离开了权力的普通人，一个靠码字为生，却因为奥运会安保工作被征招回伍，活动能量几乎为零的“伪军官”真网络作者罢了。

    师少鹰终于还是走向了楼梯，就在他要顺着楼梯，离开这片让他压抑得几乎要窒息的空间时，他的身后，刘二喜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刘二喜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渴望，还有几分小心翼翼：“妖少，我……能叫你师父吗？！”

    师少鹰轻轻点头，他不可能，也没有办法拒绝一个孩子，用这样的声音，对他发出来的请求。

    “师父，你能不能告诉我，如果我今天死了，身体却仍然没有倒下，那些人还会不会指着我，用我的死，用照相机拍我的尸体，来证明自古以来邪不胜正的道理，用来证明与人民为敌的下场？”

    从刘二喜的声音中，师少鹰听到了绝对的死志，他霍然回头，就在这个时候，时间在师少鹰的眼睛里仿佛要凝滞了。

    刘二喜双手握着那把剪刀，拼尽全力对着自己的胸膛狠狠刺下去。他一定自修过生物学，甚至还学过急救知识，他真的太清楚人类的心脏在什么位置了。剪刀撞开了肋骨的缝隙，直接刺破了他的心脏，在瞬间就断绝了他所有的生机。

    “滋……”

    空气中传来了什么被刺破，又有什么喷溅出来的声音。

    鲜血顺着剪刀的缝隙象喷泉一样滋射出来，一个正常人，心脏被刺穿后，最多还能再活十三秒钟，在这生命最后的时刻，能够读懂唇语的师少鹰，分明“看”到了刘二喜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无声呐喊：“我刘二喜生得正，站得直，我没有错！所以，我就算是死了，我也要站着，也要笑着，让所有人看看，一个小人物也有他的志气！！！”

    十三秒钟过去了，刘二喜的头依然高高昂着，他脸上依然带着那个让人无法理解的微笑，而他正在高速失血的身体，依然象根标枪般，稳稳的挺立在那里，坦坦荡荡的死也不肯倒下。

    也许他的坚持，真的很幼稚，一个人死都死了，还需要理会旁人对他的评价吗？！

    但是这个孩子，却拼尽生命中所有的力量与意志力，让自己的尸体，真的犹如一支标枪般没有倒下，他要证明与维持的，不过就是一个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自尊罢了，一个弱者的自尊！

    在走出那幢别墅的时候，师少鹰昂起了自己的头，他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眼里正在轻轻泛起的东西。

    他也是一个老兵了，虽然没有出生在战乱年代，但是由于职业特殊性，他仍然经历过血与火的考验，他还清楚的记得，先烈们留下的一个传统……在老兵的眼里，死亡就象是蚕蛹变成了蝴蝶，自然而美丽。

    一个西装革履，全身名牌的中年男人快步向师少鹰走过来，看他的样子，似乎想要和师少鹰握手，用来表达他对师少鹰的感激。只要看看围在他身边的那几个曾经成为人质的女人与孩子，师少鹰就明白，眼前这个人就是刘二喜一直想见，却没有见到的卢有才了。

    师少鹰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他也伸出了自己代表善意的右手，似乎想要和对方握手……

    只有那个曾经和师少鹰一起手挽手走进婚姻礼堂的“她”才会明白，这一刻师少鹰脸上没有半点温度的笑容，还有他的动作代表了什么。

    师少鹰已经把眼前这个男人当成了敌人，他正在象一头狡猾而善战的狼般诱骗对手，让对方放弃一切防御与警惕，然后再发起致命一击！

    “啪！”

    就在两个人右手几乎要在空中碰触到一起，卢有才已经准备对着师少鹰说上一连串感激的话时，师少鹰右手五手猛然握紧，卢有才只是微微一愕，师少鹰的铁拳就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到极点的圆弧，用一记右摆拳直接砸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