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远征遍体鳞伤,腹部一条半尺长的刀伤倾斜划过,破开了半个腹部,李兮伸手将看的清清楚楚的肠子拿出来,仔细查看了腹部,确定这一刀没伤着里面,再小心的将肠子检查一遍,放回肚子里,开始清洁缝合沈远征的伤口。
沈远征失血过多,已经昏迷不醒,李兮一边缝一边吩咐,“他内腑好好儿的,现在就能喂参汤,要浓参汤,能灌多少灌多少,赶紧。”
姜嬷嬷忙端了碗参汤过来,撬开沈远征的嘴巴,一点点往里灌,白芷和白英忙着守着一排火炉熬药,她们三个,谁也没法象小蓝那样,眼看着李兮满手满身鲜血,手伸进人身体里,又掏又摸又切又缝还能站得住,淡定的递那个拿那个。
“这位爷,小的是李姑娘身边管事,小人侯丰,不知道爷是?”侯丰看了半天,细想了一遍,陪着笑,上前试探道。
黑衣人转头看向他,侯丰轻轻打了个寒噤,这目光太锐利,让人胆寒。
“管事?你是梁王府的?是梁王指派你过来侍候李先生的?嗯,你,还算过得去。”
侯丰顿时一身冷汗,张口结舌看着黑衣人,一句话说不出来。他是北戎人,他们喊他三王子,畏他如虎,他是哪一族的三王子?大戎?姜戎?还是山戎?北戎和赵国正在战中,不管他是哪一族的王子,二爷是他都是死敌,他竟然知道他是梁王府的人……
黑衣人神情不变,侯丰却从他眼里看到了友善的笑意,“既然跟了李先生,就该有几分胆色,别丢了你们先生的脸面。”
“是!”侯丰下意识的答了句,再不敢再问半句。
黑衣人转回头,继续专注的看着李兮,她走到哪,他跟到哪儿,小蓝嫌弃到哪儿。
夜色一点点垂落,又有几百名北戎人聚过来,带着几十辆勒勒车,围成车阵,在内外生起了火,埋锅做饭,刷马休息。
侯丰让人点上火把,挖坑支上大锅,照李兮的吩咐洗血衣,煮药水,泡衣服被褥,煮汤药。
李兮直忙到天色黑透,才将三四十个轻伤重伤都处理好,累的挪到旁边的车上,一头扎进去,含糊吩咐道:“我累坏了,睡一会儿,两个时辰后叫醒我。”
“好。”紧跟在她身后的黑衣人答应道。
姜嬷嬷几步跟上来,冲黑衣人陪笑曲了曲膝,上前给李兮盖好被子,又将车帘子来严严实实掖好。
黑衣人带着丝笑,往后退了两步,盘膝坐到地上,闭目端坐,睡着了一般。
侯丰拉了拉小蓝,指了指黑衣人,小蓝凑上去,左看看,右看看,突然一声惊叫,“喂!你是……是那个……你一身蛆,是我跟姑娘给你洗的,脏死了!”
“是我。”黑衣人睁开眼,“我知道,先生手轻,你手重。”
“你没死?”
“当然。”
“你一声不响就跑了,还把我们姑娘的药箱拿走了!”
“嗯,是我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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