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当时她是怎么用心如刀绞的状态,接受了韩振天把她许给贺明宸这一决定。
她只记得,那个时候,她心里是有些奇异的快感的,这种快感和开心无关,更和幸福八竿子打不上关系。
隐约的,她猜那是一种毁灭的快感。尽管,她压根都不肯定,她这么毁自己,那个人是否在乎,但她想,失去了最像的替代品,他终归是会不爽的吧?
长辈们继续讨论订婚事宜,两个主角,就偷空一诉“相思之苦”。
幸福来的太快,太顺利,贺明宸高兴的找不着北,只知道咧着嘴笑。聂真真看着他,罪恶感分分加重。
但有一点,她很清楚,不管她跟贺明宸是用什么样的方式走到了一起,她又是怀着怎样龌龊的心思。眼前这个温润儒雅的贺明宸,是她以后一辈子将要携手走过的人。
这个决定,她是必须负责任的。
她也曾经对那个人说过,要一辈子守着他,永远不放开他的手。负责任,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曾有人说过——如果不是你,那么换成谁都一样。
这话听着很酸,细想还会让人痛到骨子里,那是怎样一种绝望,才会说出这么寸草不生的话来?
但聂真真觉得,至少,她还不是这么想的,她甚至因为即将牵手的人是贺明宸而高兴,至少,是贺明宸,而不是随便某个她根本无法接受的男人。
贺明宸继续飞回美国,处理家族事业,用他的说,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就快能够回来和她“长相厮守”。
订婚的事情,自然两家都会交给下人负责。
对于这事,聂真真没有多少抗拒的意思,面上也看不出她有什么不情愿。只有一次,她漏了陷。
那一天,聂绵卿陪着她去婚纱店定制订婚婚纱,光是选样式,就已经花去了很长时间,加上新郎没有来,还得备几套给他过目。
临了设计师才说要量一量尺寸,这一两尺寸,聂绵卿的眼神就不对了。
聂真真个子高,瘦是瘦了点,但她骨架小,十几岁的年纪,原来还有点偷着胖的趋势,可一看设计师量好的尺寸,聂绵卿有点傻眼,这孩子瘦的有点离谱。
明明看着她顿顿好吃好喝,和贺明宸通话也是喜笑颜开,到底这问题是出在了哪里?
聂真真站在那里,一身纯白,配合着设计师的要求抬胳膊伸腿,脸上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细声细语的不时低下头和人交流着,似乎对于婚纱的要求还蛮高。
但聂绵卿却猛然回过神来,她一个一辈子为情所困的人,竟然没有发现女儿的异样。她那哪是幸福的期望,分明就是逆来顺受的服从,眼里的笑再敷衍也没有了。
要不还是女人敏感,但聂绵卿还是觉得自己察觉的太晚了,然后就有些懊悔,不该帮着韩振天这么仓促的催着这孩子订婚。
和韩澈那么一段,论谁也不能这么轻易的翻过。
看着她没心没肺的笑,聂绵卿在回去的路上没忍住说到:“真真,累吗?又瘦了。”
聂真真靠在座椅上,没了在婚纱店里的精神,恹恹答到:“嗯,没事。”
“要不,订婚的事……我们缓一缓?”聂绵卿说这话时心里七上八下,说不上来是不是希望她答应,也做好了她发泄的准备。
可聂真真依旧保持原来懒洋洋的姿势,连头都没有回过来,看着窗外出神,好半天才说了一句:“妈,我没事,总归你们不是要把我嫁人的吗?这样,你们放心,我也死心了。你们选的贺明宸,我觉得挺好。”
聂绵卿眼神沿着她的颈侧一路往下,停在她空荡荡的腰身那里,鼻子一酸,忙掏出纸巾掩盖了。
天气越来越热,韩家热闹的气氛使的这炎热愈加沸腾。
等到韩澈半个月后再回到家中,才从下人口中惊获了聂真真和贺明宸即将订婚的消息,日子竟然就定在下个月初。
他嗤笑了一声,去了小楼,韩振天虽然老了,雷厉风行的手段却是与以往无异。
站在小楼的窗口,抬起手挡在眼前,月光灯光透过指缝反射进他眼里,他觉得连着这光都带着嘲笑他的意味。
订婚?
看来不是他疯了,韩振天疯了,聂真真也疯了,大家都忘了他韩澈的存在,还真是什么都敢干!他的人,他活到现在就只有这么一个想要独占的人,谁以为可以这么轻易的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