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巨大的供案,上面摆放着三牲的头颅和水果,两只巨烛燃得啪啪地响,三柱清香释放的轻烟弥漫了整个大殿。
殿门早已经关闭,窗户上糊的高丽纸大部分都脱落了,北风吹得呼呼咋响。
“你到底是什么人?”朱九冷着脸,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的君熠然。他已经派人查过了,当年慕长青派人清扫得彻底,朱氏后裔的确只剩下自己一人。
君熠然哼了声,并没答话,视线却落在某一张画像上。
朱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认出那正是他祖父灵帝的画像。在上京的家庙里,他曾经祭拜过。
这画像有问题吗?
朱九皱着眉,心里茫然得很,又忍不住思忖:对面这人比自己的年岁还小,的确是君家正室嫡出的儿子,绝不可能跟自己有什么渊源,可他为何,今夜会来这里?
这里是北晋皇室的太庙,里面供奉的是朱家的历代先祖。
大綦皇帝还算有点人性,没有将太庙拆除,但也没有派人洒扫,任其自生自灭。
他到了京城,自然要来这里拜祭一番。
这个君老三,他凭什么来这里?他有什么资格来这里?
就在他快要发怒的时候,君熠然说话了,“你不必管我是什么人。总之,你听我的吩咐做事就对了,你不是想要为朱氏复仇吗?你不是想要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吗?这些我都可以帮你实现,但你,必须听话,懂吗?”
又来了,妥妥长辈教训晚辈的口气。
长这么大,除了姜氏,还没人敢这样训斥他…
“嗬,本少主连你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为何要听你的。看着你也不过是乳臭未干的小子,在本少主面前充什么大爷,别以为你帮了我几忙就可以颐指气使,做梦,本少主不吃你那一套!”
因为气怒,朱九连本少主这样的称呼都搬出来了。
君熠然也气得不轻,懒得跟他说理,直接就动了手,一出手就是狠招。
朱九瞧得一惊,这招自己也会,是丘济苍教给他的,据说是北晋暗卫的不传之秘,他怎会使这招?
就这一愣神的工夫,君熠然的双掌已抵达他的胸口。
朱九忙凝聚心神应对。
君熠然一招紧似一招,动作娴熟,招招狠戾,完全不给他还击的机会,迫得朱九连连后退,心中骇然到了极点。
这是他第一次领教君熠然的武功,没曾想不但与自己的武功同一路数,且比自己更加老道犀利,胜的不是一丁半点儿。
两人交手五十招后,君熠然才堪堪住了手,看着朱九狂喷出一大口鲜血,君熠然眉头皱了皱,掏出一个白色小瓶丢给他,“服下。”
朱九满脸羞惭地接过,略一犹豫,才倒出一粒白色药丸仰头吞下。
“若不服气,再来…”君熠然面无表情地说道,又呸了声,“没出息的东西,你不配做朱家的子孙!”
朱九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心里既恼怒又沮丧。
君熠然露的这手功夫,将他的自尊打击得体无完肤。
虽然依旧不知他的身份,但对他再也不敢起轻怠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