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将那疯狂的念头狠狠压下…
皇帝偷溜出宫“观花赏景”已不是一次两次了。
侍卫统领对于护驾一事早已有了套路,该安排的已经安排妥当。但临出宫时皇帝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特意交待增派了五十名侍卫随行。
尽管已经快到戌时,京城的街道上依就华灯绽放,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自大綦建国后,皇帝便下旨取消了宵禁制度,无论官员百姓,只要不出城,入夜也可随随意活动。
这便使得酒肆茶肆的生意比白天还要红火,轻楼的丝竹歌舞彻夜不绝。
侍卫们或明或暗,不远不近地护卫在他周围,每个人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密切关注着周遭的一切,连只乱飞的苍蝇也不放过。
摩肩接踵的人群里,皇帝负手闲庭信步地边走边看,一辆不甚华丽的马车缀在身后。
即便今晚要赴一个重要的“约会”,他也有闲情在街上溜达一圈。
与其说是溜达,不如说是巡视。
眼前的万水千山皆是他的领土,南来北往的都是他的子民。
这是他的天下,他一个人的天下。
对于一个从前受尽苦楚岌岌无名的普通人而今一跃成为天下之主的皇帝来说,每一次的巡视,都是一次征服,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的丰功伟绩,日渐空落的心也会得到短暂的满足。
此刻离亥时还早,走完这条街,再往南转两条小道便会抵达武神王府。
那是当年苏战自己选的府址,离闹市区不远,但也不近,真正做到了出则繁华入则静。
他是为了嫦溪。
嫦溪喜静。
凭心而论,苏战对嫦溪比自己对嫦溪要好。
但那又怎么样,他再好也已成为过去,他再好也不过是个失败者。
而今,能陪伴她终老的,是自己,是自己…
皇帝忽然有些浮躁。
他发现今晚总会想起那些沉寂多年的人和事,他不想去想,可是脑子却不听使唤,甚至看到眼前闪现的人群,还会错觉地以为那人就在他们中间,他那双锐利有神的眼眸在紧紧地盯着自己,嘴角噙着一抹冷冷的笑意。
苏战宣少这样笑,只有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才会露出那样的睥睨不屑的冷笑。
皇帝忽然打了个寒噤。
他身侧的张公公忙机灵的将一直抱在手里的大氅给他披上,嘴里小声道:“主子,外面冷,先上车吧。”
说完还警觉地看了看四周。
他的右眼皮今晚一直跳个不停,让他的心一直提到了嗓子眼儿,上不去也下不来。
似乎每个人在面对危机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直觉。
只是有的人在意,有的人却不在意。
张公公年纪不小了,又整日在后宫那样的大染缸里如履薄冰的过活,较之别的人更加惜命。
在他看来,特制的马车不但有坚实的车壁遮挡,车厢内四处还装了暗器,比起现在身处熙攘的陌生人群中要安全得多。
似乎被人群中那双似有实无的眼眸盯得害怕了,皇帝听了他的劝,右手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暗暗深吸口气,转身大步往马车走去。
马车就在他身后不远处,两侧皆有侍卫随行。
驾车的侍卫微微低着头,见皇帝要上车忙勒住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