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雅已经确定高昌欺骗了自己,但她已经看上了这个人,就不会轻易放手,况且既然高昌的妻子出现,也就省了麻烦。尽管被嬴华眉间的冷锐所震,卓雅并没有退却之意,她又将高昌往身边拽了一些,道:“既然是高昌的夫人,那么我告诉你,你的丈夫现在归我所有,你可以另外找归宿了。”
嬴华没有因为卓雅的一句话而有任何反应,目光落在被袖子遮盖的高昌的手上,道:“你们义渠人还真是强盗,直接靠绑的。”
“他要是能跑,我也绑不住。说到底,还是你们秦国人不济。”
“客栈里那些来咸阳购买兵甲的义渠人已经被请去咸阳令大牢了。”嬴华问高昌道,“你是秦国人么?”
高昌暗叹自己悲惨,低头道:“燕国人。”
“你们掳人在先,私下购买兵甲在后,既然在秦国境内,就要按照秦国的律法办事。”嬴华瞥了一眼高昌,眉峰一挑,满是挑衅地对卓雅道,“跟我走一趟吧。”
卓雅自然不会束手就擒,以为嬴华疏于防范就想带着高昌逃走,但嬴华身手敏捷,也早就有所提防,于是便有了二女当街大打出手的一幕。
卓雅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手下留情,趁嬴华不备就拔出随身携带的小刀意图刺伤嬴华。嬴华起先只想拿人,不想动真格,可卓雅找找狠毒,她无奈之下只好用嬴驷当初送给自己的匕首作为攻防的武器。
见发生打斗,高昌本就心急如焚,自己双手又被束缚,他更是情急非常,连声喊着别打了,但显然无济于事。
眼见嬴华和卓雅打得难分难解,周围的百姓也已经全部避开,高昌心知不能任其自由发展,便就着被绑住的双手,朝咸阳令府衙奔去。
卓雅见势就要抓高昌回来,但嬴华一直阻拦,两人继续缠斗在一起,最后一个绞手,她和嬴华又呈僵持之势。
“早知道他骗我,我就不应该带他来。”卓雅道。
“狡猾的是燕国人,我们秦人靠的是这个。”嬴华将匕首一横,硬生生在卓雅手背上划下一道伤口,在卓雅吃痛退开之际,她趁其不备,将卓雅反手压住,卸去了卓雅手里的小刀,而此时,高昌也带着咸阳巡卫赶了过来。
嬴华把卓雅交给巡卫时道:“先帮她把伤口清理干净,告诉咸阳令,我还有话要问这个犯人,留口气给我。”
巡卫才将卓雅押走,高昌立即上前询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嬴华瞪了高昌一眼,背手离去,根本不理会他的关心。
高昌一路跟着嬴华回太傅府,见嬴华脸色不好,他便大气都不敢出,见过嬴虔后,连房门都没进,站在外头吹冷风。
不多时嬴华气呼呼地从屋里出来,高昌想要开口讨饶,但见嬴华仍旧板着脸,他又萎靡地低下了头。嬴华见这人又可怜又可气的样子,恼得一跺脚,甩了门就又进了房。
高昌知道嬴华有意放自己进去,就跟着进了屋,关上门,再到嬴华面前,好声好气道:“外头天寒,不把门关好了,回头公主着了凉,该有人心疼了。”
嬴华哼了一声,不搭理高昌。
高昌想了想,又见嬴华身边有位置,便干脆坐了过去。嬴华不乐意挨着他,往旁边挪了挪,他就又靠近一些,道:“公主听我解释。”
“连自己夫人都不认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卓雅那姑娘做事,公主也看见了,我是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尽量避免。刚才你们打得,我唯恐公主有一丝损伤,那都是打在我身上,痛在我心里。”
“这话你和多少人说过?”
高昌指天发誓道:“唯公主一人,多一个,我就下辈子就当猪做狗,葬身公主腹中。”
“谁稀罕。”嬴华啐了一口,但已经不见得多生气了,想来高昌的为人不至于会做出轨之事,但她依旧为在大街上所见的情景气不过,便嘴硬道,“那人家姑娘怎么就赖上你了?”
“她就看上我这张脸了,我也没办法,恨不得把这脸皮割下来给她,好放我回来。”
嬴华指着地上道:“看见那是什么没?”
高昌盯着看了又看,摇头道:“什么都没有?”
“那是有人不要的脸皮,还不赶紧捡起来。”
高昌赔笑道:“还会开玩笑,就代表公主不生气了。”
“我生哪门子气?”
“气我没有在公主凯旋之日出城迎接,气我让公主日夜担心还远赴边境,气我连公主的心情都照料不好,这会儿都不能笑一个。”
在军营里整日面对金戈铁马,握着冷冰冰的武器,已经太久没有听到这样暖心的话了,又是出自高昌之口,言语里满满的爱意,早让嬴华的内心笑逐颜开了。她拉住高昌微凉的手,道:“你回来就好。”
嬴华温情脉脉的一句话让高昌彻底忘记了连日来的辛苦,心中亦为今日的重逢而感到激动,不由抱住了嬴华,道:“还能见到公主才是真好。”
窗外北风呼啸,室内却温柔缱绻,但夫妻重聚的喜悦还未完尽,就有侍者在门外传话道:“君上请公主和国婿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