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包子最近有点忧郁。
嬷嬷与他说,他娘亲肚子里新添了个小宝宝,正一心一意养胎,他回回去他娘亲的寝殿,他娘亲都在睡觉。
他父皇近日也不像往常那般由着他,惯着他,时时都来逼着他的课业,教训他已快要为人的兄长,日后需得做弟弟妹妹的榜样。太傅也从极好说话的张老夫子换成了闻未央那个新科状元郎,天天拿着各种文书来逼他学习治国之道,为人之道,处世之道,识人之道,夫妻之道......额,不不不,是男女之道。就连善解人意的小十四,都乐呵乐呵的随她四叔去云游四海了,让他想倾诉也没个倾诉对象。
更更可气的是,他上回好不容易得了空,在城西柳堤捕来一只白鸽儿偷偷的养着,后来也被贺君兰那庸医给熬了汤,送给娘亲补身子去了。
小包子当然不是因为舍不得把小白鸽儿送给娘亲滋补,只是,只是觉得这生活委实无趣了些。他冥思苦想了很久,最终毅然决然的决定离家出走。
于是他给自己打了一个小包裹,包裹里有模有样地放了两套小衣裳,还放了画屏姑姑早时刚端来的一盒牡丹花糕,用来做干粮。八叔叔说出门在外是一定要带盘缠的,便又偷偷溜去御书房,在书架后的大墙上抠了两颗夜明珠放好。
他抗着这个小包裹已走到了锦绣宫门口,突然觉得,这一趟离家出走也不晓得出走到几时才能回来,临走之前还是再看一眼娘亲吧。
他磨磨蹭蹭地摸到他娘亲的寝殿外,不巧正门却守着几个婢女和太监。
离家出走这样的事要是被知晓了,他又如何还走得了?!十四叔常常和他曰:陈仓暗度,秋波暗送。他自然还是应该小心行事才行。断断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他摸着胸口沉思了一会儿,掉头往窗户边走,决定爬到窗户上偷偷地瞧他娘亲一眼。
他刚靠近窗户,小耳朵一动,听到屋中有人叙话。低沉的这个是他的父皇,懒洋洋的这个是他的娘亲。
他娘亲说:“说来西街的这牡丹花糕却是越来越味美了,若不是现在怀了身孕,我倒真愿意去那大院子里面坐着,一边听听曲儿。一边吃口牡丹花糕。”
他父皇似乎正在批改奏折,一边放下一本,一边应答娘亲:“想念以前的事儿了?”
她娘亲懒懒道:“多少是了。尤且还记得未曾回宫的那段日子究竟是说不出的快活恣意,胤禛你若是与我一起,定然也是会欢喜至极的。”
他父皇说:“然后?”
她娘亲抿了口茶,咂咂嘴:“可是我究竟还是回来了,那日在城墙上。我本是要与贺君兰出发去西域,寻觅香草宝藏探险的,却只见小包子蹭蹭蹭风一般扑过来抱住我的腿,撕心裂肺地嚎我为娘亲,信誓旦旦地边嚎边指控,问我为何要抛下他和你。顺便把眼泪鼻涕胡乱一通全抹在我的裙角上。我当场就傻了,被嚎得发怵。正打算帮他好好回忆回忆,失去记忆的这几个年月里。我是不是真干过这抛夫弃子的勾当,你就那么出现了......”
他父皇奇道:“于是?”
她娘亲这回却是沉默了一会儿,才大笑着回答:“我会回来,自然是因为胤禛你绝色倾城,又家财万贯可以保我一辈子不愁吃穿啊!”
小包子本是好奇的偷听着。闻言差点栽倒在地。
他父皇沉吟道:“自然。”
小包子泪流满面,竟然觉得父皇的声音中还带着几许沾沾自喜。
可是忽而。他娘亲又忐忑道:“我想了两日,我觉得这事儿还是应该和小开儿说说......”
团子听到自己的名字,唰地竖起了耳朵。
他父亲代他问道:“何事?”
他娘亲沉吟了一会儿:“年前熏儿落水,当场没了气儿,我只是点了点她的眉心就救活了她;初春边疆两国会有交战,我早早的便预言了出来;今夏太后寿诞,我将贺君兰从一个木箱子中便没了的法术叫做魔术;便是在昨日,小包子在闻未央给他授业的时候偷懒睡觉偏偏还装作在听课,骗了闻未央整整一炷香的时辰,这事情我也知道......“
小包子手指一颤,几乎攀不住窗台要跌落下去,但他咬咬牙克制住了自己。
他也父君沉吟了一会儿说:“所以?”
他娘亲忐忑道:“其实我并不是什么天女,我也并无什么仙术,开儿他自然也不是什么仙童。我甚至,甚至来历不明......这事儿,迟早是要告诉开儿的。”
他父皇将手中的奏折放下,一本正经的问他娘亲,语气有些严肃:“你打算将这个秘密告诉给我以外的男人了?”
他娘亲噎了:“这......开儿是你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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