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问你,你愧疚么?”
刘寅炎像是一个放了气的气球,蔫儿了下来。
“我,我愧疚。”刘寅炎回答道:“我愧疚,三十五年来,我经常做梦梦到这件事情。想起那具被打捞上来的尸体,想起她女儿在死前都见不到自己父亲的那一刻。所以我创办了救治尿毒症患者的基金会,我救了很多人啊!”
“嗯。”吴醉摆了摆手,示意刘寅炎可以闭嘴了:“那么刘菲儿,你的第一次是什么时候交出去的?”
刘菲儿低着头,不敢用眼睛去看自己的父亲。她或许想过要说谎,可看到带着面具的吴醉,还是说道:“第一次,第一次是十六岁的时候。那天我出去玩,遇到了一个一个男人……”
听到了刘菲儿的话,刘寅炎浑身颤抖了起来,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什么?十六岁的时候,那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你不和爸爸说,一定要抓~住他,抓~住他,这种人,这种人一定要坐牢的……”
吴醉听后,忍不住鼓起掌来:“说得好,说得好啊!这种人一定要抓起来。但是,你害死别人父亲的时候就没想过要被抓起来?不说了,这并不是我的问题。我的问题是,你了解那种为了女儿什么都愿意去做的心情么?”
“我。”刘寅炎突然什么都说不出了。
就好像是三十五年前的任天一样,那种为了自己的女儿能活下去,宁愿不要了自己性命的决心。那种与全世界为敌,也要自己的女儿能活下去的心情。三十五年的刘寅炎还没有女儿,或许不能理解那种心情。
可三十五年的时间过去了,刘寅炎的女儿也长到了十九岁。
那么,刘寅炎可是否明白了这种感情呢?
“我明白。”刘寅炎苦笑着说道:“三十五年前,我没有选择。如果任天不死,或许我就会死。可现在,我有很多选择,我能帮助很多的人。为什么,一定要揪着三十五年前的事情不放呢?”
刘寅炎老泪纵横。
吴醉没有理他,而是反过来问刘菲儿:“那么刘菲儿,既然你十六岁就把自己交给了别人。那么,当时你是自愿的么?”
吴醉似乎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将一位父亲的尊严摔得粉碎。而现在,他又要将一名女儿的自尊血淋淋的解剖开来给她的父亲看。以后,这一对父亲还怎么互相面对,怎么能笑着打招呼呢?
刘菲儿的眼泪已经不再流了,或许当有些事情说出来后,就不在乎继续往下说了。她已经打算破罐子破摔了:“是,当时我是自愿的。”
这句话一说,彻底的击碎了刘寅炎的心。作为一个对待别人都很严厉的老人,对待自己的家人,自然是更加的严格了。可刘寅炎怎么会想到,自己唯一的一个女儿,竟然做出了这种事情来。
要让一个人崩溃很简单,把他最重要的东西揉碎了给他看。
“不错,小可爱。”吴醉摸了摸刘菲儿的脸,然后扭过头来对刘寅炎说道:“刘寅炎,你都听到了。我想你终于知道一颗伤心过度的心是怎么样子的了,是多么的苦涩和无助的了。那么,你愿意为三十五年前的犯的错付出代价么?”
吴醉的话很轻,可全部都飘入了刘寅炎的耳朵里。
刘寅炎浑浊的眼睛里突然闪出了一丝光亮,他说道:“我今年都活了七十岁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活不到七十岁。我三十岁的时候才开始学习,三十五岁的时候才有了事业,我五十岁的时候才有了女儿。”
“我感觉自己的时间总是不够用,所以每一次我其实都是在赌。赌钱,赌运,赌命。”刘寅炎云淡风轻的说道:“我活了这么多年,终于懂得了一个道理。你想要的,其实都不是你想要的。”
“我当初来到东兴市,不过是想找一个老婆,生一个孩子而已。”刘寅炎闭上了眼睛:“什么时候,我竟然忘了自己的初衷了呢。”
这些话说的平平淡淡,可听在我的心里,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一个在金融界叱咤风云的老爷子,其实要的并不多。
只是人在奔跑的时候,总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奔跑。
“所以你是想好了!”吴醉突然站了起来。
“是啊!”刘寅炎淡淡的说道。
一把枪顶在了刘寅炎的头上。
“不要啊!”我开口喊道。
“动手吧!”刘寅炎也喊道。
吴醉叹口气,说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过去的就过去吧。”
他将枪收了起来,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刘寅炎的表情舒缓了下来。
“碰!”
鲜血四溅,刘寅炎朝后倒下,他的眉头,有一个喷血的窟窿。
“哈哈,我是骗你的!”吴醉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