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似在对老臣沈炼说,“大凉盛世已十二年,如今永贞,这天下还有多少人吃不饱饭,路漫漫,任重而道远矣。”
老臣沈琦欲言又止。
妇人挥挥手,示意他不用说话,安静的等着。
待李汝鱼吃罢。
妇人从御耕所里出来,拿了根竹竿,又提了柄佩剑,将剑丢给李汝鱼,“听说你剑术不错。”
李汝鱼沉默了一阵,“要杀人?”
心中隐然猜到了一些。
妇人没有说话,看了一眼沈琦,有些莫名的忧伤。
沉默了一阵,才对沈琦道:“沈老,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朕希望你只是安静的看着,到观耕台上看着,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说一句,甚至一个字!”
平静而不容置疑的口吻,却重逾万钧。
沈琦茫然万分,只能应诺。
偌大而安静的籍田里,四周青山在薄暮里飘起青色暮霭,偶尔几声老鸦鸣啼,倍增了苍凉。
看着那位老臣踏着暮色佝偻着腰身爬上观耕台,妇人叹了口气。
自言自语,“是否太残忍了些?”
李汝鱼提剑站在她身后,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真的在这里?”
妇人却提了竹竿向远处走去。
又说起了另外的话题,“太子赵愭软弱,被相公王琨拿捏着,宗正寺那边既想让赵骊上位,又想将江山留给赵愭,他们却没想过,今后若是赵愭登基,这大凉将再多一位高宗,也便罢了,大不了缩着脖子当乌龟,让北蛮打成丧家之犬,赵室丢这个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顿了一下。
“他们没想过,若是有一天,王琨取赵室而代之又若何。”
“他们没想过,若是有一天,张绿水权倾天下又若何。”
“所以朕要在百年之前,将北蛮收归大凉版图。”
“所以朕要选一个能承继功业的开拓之君,而非守成之君,更不能让张绿水之流惑乱朕的大好江山。”
“朕的眼里,不只是大凉,北蛮和大理这片天下,北蛮之北,那片茫茫无尽的雪山之后有什么,大理之西,那片永生看不见尽头的沼泽后面又是什么,东海之东,海天相接的最远处,又是什么样的世界,朕,都想去看看。”
妇人忽然回头,“你懂吗?”
李汝鱼沉默了许久,“赵长衣懂?”
妇人笑了笑,不置可否,“蜀中那个异人鲁班临死前说过一句话,举世尽人才,天下大同,朕对他描述的这个世界充满向往。”
朕欲树千古未有之大业!
“所以?”
“世家门阀该彻底退出历史舞台了,所以朕需要一场战事,甚至几场战事,可在这之前,朕还要先让赵骊,王琨,甚至于永镇开封的岳家王爷死心。”
李汝鱼长出了一口气,“这和沈炼有什么关系?”
妇人呵呵的笑。
“没有关系啊。”
“妾身就是想说啊。”
“因为平时没人可说啊,柳隐和江照月要是听见这些话,怕不是要吓得花容失色。”
“因为你听了,也就听了啊。”
妇人很开心的样子,那一刻长发在暮色里飞舞,彩衣飘摇,仿佛回到了少女时代,游走在盛开百花里,阳光且明媚着。
李汝鱼仿佛看见了一个芳华少女,青春风采糊了自己一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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