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方回茅草屋后,继续倒头大睡,再醒时,已日上三竿。醒来腹中空无一物,饿得前胸贴后背,房间内空荡荡,连一粒米都没有,正在烦恼去哪里觅食。
素芬提了一个菜篮子,迈着碎步,款款来到陈远方门前,面带羞色,小心翼翼摆出一大碗米饭和一盘五花肉,两个煎鸡蛋,一叠花生米,还有一壶酒。像个妻子一般,喊陈远方吃饭。
陈远方好不推辞,看都不看素芬一眼,端起饭碗囫囵大吃。饭菜下肚后,又把一壶酒饮个精光,打个饱嗝,继续躺回床上。
素芬收拾停当,也没有马上走,而是帮陈远方收拾房间。说是房间,其实就是个草棚,什么也没有,就一张草铺和一个桌板。素芬却打扫得很认真,像是在收拾自己的家。
“行了,在我这里就别演戏了。反正彭钦定看不见,你也不要搞得那么正经,我不会跟他说的。”陈远方瞄了素芬几眼,弄不清楚她的装的还是真的。
素芬停下手中的活,叹了口气道:“我不是演戏,也不是他叫我来的。我是看你喝了一个晚上的酒,什么也没吃,怕伤了肠胃,就给你送些饭菜来。你要是嫌我碍眼,那我就先回去了。”
陈远方也不阻拦,懒懒道:“爱回去不回去,关我什么事。我跟你说啊,我可没怎么地你,你赖不上我的。再说,我现在这幅模样,也不怕你赖。”素芬丢下手上的活,气呼呼走出茅草房,掉了一路的眼泪。
接连几日,素芬仍旧会去茅草屋送饭,但总是一言不发,留下饭菜就走。时间一长,陈远方便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也会跟素芬说一两声谢谢。素芬听后,总是害羞低头,面色潮红,像是一个年幼学子受了先生的褒奖。
素芬送饭的事,彭钦定都看在眼里。送得越勤,就说明陈远方越懒越堕落。这样最好,时间一长,自然就变成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不过,若能善用这个人,让他与陈高大针锋相对,岂不更好?
一日,素芬照例来送饭,放下菜篮子就要离去。陈远方叫住素芬,问:“你这又何苦呢?”
素芬定住,许久才道:“我愿意。”
陈远方叹道:“我只是一个懒散的烂人,不值得你这样付出。”
素芬道:“我不管你懒散不懒散,我只知道给你送饭,我很开心很快乐。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你那天那样对我。”
“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没做,才是真君子。换做其他男人,早就行禽兽之事了。今生今世能遇到你这样的君子,是我的福分,不敢奢求太多。”
陈远方听得心中发热,眼里涌出泪花,急忙别过身去,哽咽道:“留下陪我说说话吧。”
素芬受宠若惊,心中狂喜,呆呆站着不知该说什么,不停搓着衣角。
陈远方长长吐了一口气道:“有多久了,没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素芬低声道:“只要你愿意,我天天都可以陪你说话。”
陈远方转头看着素芬,极力在她眼中寻找,想要挖出其中骗人的成分,可惜徒劳。从她眼里看到的,只有真挚,火热的真挚。
陈远方试探道:“你是怎么想的?”
素芬冰雪聪明,冷静道:“钦定叔叫我陪你,只是想让你堕落,想让你一蹶不振。可是,你不是这样的人。”
“你怎么知道?”陈远方大吃一惊,以为自己露出什么破绽。
素芬淡淡道:“说不准,只是感觉。我感觉你是个真男子汉,不像一个自甘堕落的泼皮。”
陈远方心脏狂跳,原以为自己演得天衣无缝,没想到一下就被一个单纯女子看得透彻。
素芬继续道:“不过,你也放心。我是真心敬重你,喜欢你。钦定叔叫我诱惑你。我自知没有这样的本事,只希望能以这样的借口,在你身边多留一会儿,哪怕是多看你一眼也好。你什么也不用做,真的,我没有别的奢求,只希望能天天看到你。”
陈远方内心大动,没想到会有一个妙龄女子对自己这样痴情,就算是一块冰冷石头,也能被捂热。只可惜,李美华离去不久,陈远方心中伤痕还未愈合,对于男女之事毫无念想,只得怏怏不答,含糊其辞。
素芬哀怨道:“你放心,哪天等你找到心仪的女子了,我就不会再缠着你,只会默默看着你,看着你们幸福百年。”
“彭钦定那边你怎么交代?”陈远方急忙转移话题。
“还能怎么交代?从第一个晚上开始,我就在撒谎。你没碰我,我却说你碰了。这段日子,他也问你有没有碰我。我都说碰了。他很满意,还夸我会做事。”
“这个老狐狸。”陈远方忍不住骂了一句。
素芬冰雪聪明,看出陈远方果然心中有事,也不直接道破,只道:“他本就是一只老狐狸,不然怎么能在这村子站得这么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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