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4点,廖安坐在立交桥上吸烟。
我们全身都是烟味,似乎半夜的冰冷气息也无法把夜店11A的味道去掉。
我们打牌打到夜店11A关门,廖安输的一塌糊涂。当时,我们周围全是圈子里面的人,他们在一旁起哄,让廖安下的赌注越来越大,不但我们将要合作的下一部戏她开始签署丧权辱国的条约,就连下下部戏,她似乎也毫无主权可言了。
整个北京终于安静了下来,夜幕下,少数的几辆车没精打采的从立交桥下面行驶着,一辆,接着第二辆,我爬在栏杆这边,看着这个城市,心中计算着还有多久早餐就开摊,我们将要面临着一个选择,卤煮火烧,还是炒肝包子。
“Alice,今天早饭你请!”廖安吸烟的时候还不忘敲我一笔。
我点头,“好。”
“今天午饭你也要请。”
我,“好。”
廖安还不满足,“你还请我吃晚饭,宵夜也要!还有,这三个月的饭钱都算你的!”
我,“……”
“我输了,我居然会输!”廖安似乎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真不敢相信,你的牌技这么好?!居然让我输了整整下一部戏!诶,我半年多都要白干了,我忽然觉得人生完全没有任何希望。”
“Alice,你打牌是在哪里学的?”
我,“唐人街,伦敦。”
“啊?”廖安的目光从看着眼前这个被现代化残暴扩张的城市扭过来,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奇异的看着我,“啊?”
我也看着她。
然后,她自己找到一个完美的答案,就不再看着我,“Alice,你喝多了。你连越南都没有去过。”
我点头,“我特别想出去旅游,最近太累了。”
廖安,“你喜欢英国吗?”
我点头,“还成,看起来挺好的。”
廖安,“今天Simon给我打电话,说你们《海棠与尖刀》要参加英国的BAFTA,他告诉我这部电影得到了最佳外语片,最佳导演,最佳男演员,最佳原创剧本,最佳原创电影音乐的提名。”
我点头,“嗯。”
廖安,“你好像不太高兴。”
我,“我高兴过了,今天下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叫声把我们的办公室差点掀翻,然后我的邻居警告我,如果我再尖叫,他们就报警。呵呵,忘记说了,那是一个正在创业的海归,现在依然不太适应国内的状况,我们的风俗不会因为噪音就报警的,我们的情况是,他下来和我吵,然后我回嘴,然后我们继续吵,然后,我们打成一团,警察来了,到了派出所,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廖安似乎没有听见,她对着月亮吐着烟圈。
BAFTA,British Acadewards,英国电影学院奖,一年一度的电影大奖,号称是英国的奥斯卡,但是比美西的奥斯卡更多了一份‘电影学会’的学院派气质。
我们的电影能够获得这个奖项的提名,实在是意外之喜。
这样,不但我最近下滑的厉害的名气可以稍微提升,还可以让Simon张再谈我的广告代言合约的时候可以把BAFTA拿出来大做文章,我相信,他在成为一个奸商的事情上具有天赋。
我请廖安在白魁吃的面茶和焦圈、艾窝窝,还有驴打滚。
吃饱喝足,她打车走了。
这个时候,北京依然还在夜幕的笼罩下,只有路边的路灯,在雾霾的空气中,显得朦朦胧胧,很像柯南道尔笔下杀机无限的十九世纪的伦敦。
路边,一辆黑色的梅赛德斯缓缓行驶,然后,停在路边。车门打开,一身黑色西装的Max大叔从车子里面走出来。
“少夫人。”Max大叔的语气很恭敬,但是,神情却似乎对我的行为很不认同的感觉。“请您上车。”
我不想在大马路上跟他纠缠,于是很听话的直接想要去拉车门。
不过。
他老人家个子比较高,手臂比较上,一转身就给我拉开了车门。
我上车。
他关闭车门也上车,他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这辆黑色的梅赛德斯开始缓慢的开动,谨慎的行驶,逐渐融入了北京早晨的车流当中。
不出意外,车子停在勋世奉的城堡。这里看起来稍微有些陌生,自从我在离婚文件上签字之后,似乎再也没有出现在这里。
我,“有什么事情等我睡醒再说,我现在非常非常非常困。”
说完这句话,我几乎就想一头扎到面前的沙发上。Max大叔帮我倒了一杯热茶,他领我到我可以睡觉的地方,……,不意外,又是原来那件卧室,我的‘丈夫’勋世奉先生的卧房。
这里面一点都没有改变。
一进来,我甚至还闻见了常用的一种精油薰灯的味道,根本没有空了好久的屋子里面的久旷的尘土和空气中寂寞的味道。
“Max大叔,你什么时候从纽约回来的。”
“昨天。”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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