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了,话也变得多起来。
“我猜,你不是中彩票,你是谈恋爱了。”纪念晃着手里的酒杯。
林喜儿正在剥葡萄,听见纪念的话,愣了愣,然后问:“和谁谈的呀?”
“乐言。”纪念说完,仰头喝了一口酒。
林喜儿叹了口气:“真是什么都不瞒不过你。”顿了顿,她接着道,“不过,我可没和他谈恋爱。”
“反正只有他能让你笑得这么快乐。”纪念咕哝着。
林喜儿看着她,愣怔许久,然后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分开这么多年,他再次站到她面前来,说要请她喝茶,起初,她还能装出冷漠的样子转身就走,可当他伸手拉住她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喜儿。”纪念明显喝多了,喊她时舌头都有些大了,双眼有些迷离,她看着她说,“喜儿,别想这么多,这么喜欢他,那就在一起,能在一起的时候就在一起,好好在一起,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她说完,瘪瘪嘴,眼泪就流下来了。
“Able。”她轻声喊,过了片刻,又喊一声,“谈宗熠。”
林喜儿的心也跟着酸了,清醒时念着的人,喝醉酒了也忘不了,这个名字,这份情,早已刻进骨头里了。
日日夜夜,年年岁岁,人不死情不断。
翌日,纪念醒来,林喜儿还在和周公约会,她洗漱好出门上班。
距离第一件命案发生时间,已经过去十天了,案子还没有破,人人都顶着很大的压力,警局里气氛严肃、压抑。
中午,程齐喊了破案组成员来开会。
“现在,来汇报下各位的进度。”会议上,程齐的眉头紧皱在一起。
郭海生第一个发言,他看着程齐说:“第一个受害者生前是某外企高管,第二个是做投行的,在业内小有名气。两个人经济状况良好,不是本市人,人际关系很简单,多半是同事和客户。我对他们近三个月以来交往过的人都一一做了调查,并没有什么特别可疑的。”
程齐点点头,在本子上快速记了两笔,然后看向景一。
景一说:“我调取了案发现场周围的整片区域的道路监控,一一排查后,的确有一辆尾号74的白色面包车情况可疑,可经查证,这辆在一年前就已报案丢失,车辆失主也向我提供了证据,证明当日开车的不是他。”
“监控器上显示,那辆车最后的出现地点是哪里?”程齐问。
“怀顺路。”景一答。
另外一位同事周涛接着说:“我调取了受害者近三个月以来的通讯记录,大多是客户、同事、父母,还有一些干洗店、送餐等生活服务。”
“每一个号码你都要核实查证。”
周涛点点头:“是。”
程齐接着对队里的其他同事吩咐:“盛峰,你去查死者公司附近所有餐厅的监控录像。”
“所有吗?”
死者在金茂大厦工作,大厦附近有两个大型商场,大小餐厅更是不计其数,这工作量不是一般大。
“全部都要查!”程齐说。
“是。”
程齐对后面的工作一一交代完毕,然后站起来,将一些资料贴在墙上,逐一分析:“第一,两位受害人生前都有体面的工作,经济情况良好,不是本地人,并且没有私交特别好的朋友。很明显,凶手不是随机作案,而是有预谋的。
“第二,法医推算的死亡时间是晚上九点至十一点,那么,从六点到九点,这三个小时就至为关键。这三个小时,死者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是我们破案的关键。
“第三,从受害者的尸体来看,凶手在他生前对他进行了施暴,说明凶手心理有问题,可能是变态,从这方面着手进行调查。”
会议上气氛沉重严肃,人人脸色都很难看,散会后,各自抱着笔记本默默离开,谁都没有心思说话。
这几天,纪念的心情都很沉重,一连出了两个命案,死者都还那么年轻。他们的父母来时,在停尸房看见尸体,半张着嘴巴,浑身都在颤抖,那种发不出声的绝望,让纪念看得一阵心痛。
年迈的母亲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摸一摸躺在那里的自己的孩子,可手伸到半空中又放了下来,蹲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生离死别,人生常态。可是,从来没有人能平静地接受这种常态啊。
她忽然就想起了谈宗熠,当年他才十二岁,只是一个小孩子,却面对了人生最残忍的一幕,这些年,他过得比谁都苦吧。
沈静微说得对,自己遇见的那点事儿,跟他比起来算什么呀,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那样呵护着她,照顾着她。
他从没有因为自己受了苦,就藐视别人的苦痛。谈宗熠,他骨子里其实是一个超级温柔的人。
此时,谈宗熠正在为竞标度假村项目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每天工作到深夜,已经连轴转了好几天。
今天,就该收尾了。
温茜敲门进来:“谈董,都准备好了,开始吗?”
谈宗熠点点头,然后起身走出去。
他的办公室隔壁是一间很大的休息室,他进去时,人都已经到了,都是参与这次项目的核心人员,一共十个,他们见谈宗熠进去,立即站得笔直。
谈宗熠面朝大家:“明天就是竞标会了,这是我在APL做的第一个项目,而你们都是负责这次项目的核心人员,为了保险起见,今晚,我们需要最后一次核实。”
大家点点头表示愿意,董事长都陪着一起加班,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温茜见状走过来,她拿着一个透明的袋子走到他们面前:“不好意思,请大家交出手机,这是商业机密,还请大家理解,明天一早归还手机。”
所有人都愣了愣,面面相觑。
谈宗熠微微一笑,说:“有谁需要和家人说一声的,现在可以先打个电话。”
他说完,先一步离开了房间,温茜紧随其后,走廊外,她问:“谈董,拿了手机,如果他想报信的话,还是有办法的。”
“做贼的会格外谨慎,越谨慎越多疑,疑心生暗鬼。今晚,他什么都不敢做。里面的监控开了吗?”谈宗熠淡淡道。
“开了。”温茜答,可她还是有疑惑,于是又问,“谈董为什么怀疑这十个人?”
“高信达不想让我赢,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泄露报价给对手,他需要一个能直接参与项目的人,并且,要能参与到这个项目的核心部分。”
“所以谈董故意表面装作把控得十分严格,然后再自己泄露出去?”
谈宗熠眼底露出有一抹讥讽:“是,只有这样,高信达才会相信他得到的报价是真实的。”
“可是,监视十个人,恐怕不太容易。”温茜面露难色。
“不用监视十个人,只要看住一个人就够了。”
“谁?”
谈宗熠没有回答,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约莫差不多了,转身进入房间。
温茜看着他的背影,不禁皱眉思考,难道他早就知道了?还是除了安排她之外,还有别人?
这样一想,她胳膊上突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左右环顾一圈,吞了吞口水,立刻抬步跟上谈宗熠。
这个人,太深沉了!
高信达办公室。
“拿到了吗?”高信达坐在办公桌后,盯着王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