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爬起来屁滚尿流的就朝着流月那里奔了去!
话说,这边杜若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心情却格外的复杂。
想起了自己走的时候,而钟灵仍是半昏半醒的样子,叫杜若十分忧心。
他原本不想离开她的。
可是,自己手头的事务拖延得这么久,皇上那里也是要事催得紧,瞒也是瞒不过去了。
他进宫的那天晚前,钟灵醒得很早,她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即便是醒来时也大多傻乎乎的只是发憨呆愣。
“我待会要去趟宫里。”杜若似是随口抛出的话。
钟灵直愣愣地瞧了他半天,总算反应过来,口唇翕辟,却连一丝声音也没有发出。
她果然是更加虚弱了。
杜若心中一痛,便温柔地抚着她的鬓发,道:“你乖乖歇着,等我回来,我回来以后便带你回家,回我们的家,好不好?”
没有人人阻拦的家,他和钟灵的家。
他想象得久远,自己也不禁露出笑容,凝睇着钟灵模糊的双眸,这时当真将那什么任务嘱托爵位,全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钟灵神色间有了些色彩,却是诧异。
她无力摇头,只有阖了阖眼盖,那唇形动得都看不出有何变动,细若微风地道:“你还是……只做你想做的……自不必……管我……”
杜若心下大震,倏然明白她的意思,那是说他杜若的一切打算都并非为着钟灵本来的意愿,其实乃是为满足自己的私心。
他想和钟灵厮守终身,在钟灵看来,大概只是一桩苦差,也是他的一厢情愿。
甚至他想治好钟灵,为的也只是钟灵活着,自己会有更多的时间和机会!
然而钟灵想死,他难道能就由着她去死吗?
钟灵已又闭上眼睛,说:“你爱怎样,便怎样吧。”
语声更如唇边呼出的热气,一落到空中,便即消散无踪。
杜若哪还敢再坚持己见,一时心慌得只得连道:“不不不,灵儿,灵儿,你想去哪里,我回来以后都听你的……以后也都听你的!”
钟灵不说话。
杜若坐在她身边简直有些六神无主,直到仆人来报告汤药熬好,才迟疑一下,小心地抱起钟灵,看那大夫给她扎针,自己才依依不舍的进了这宫来。
今日进宫了,皇帝告诉他时机已成熟,今日便是把所有一切都了结。
他原是皇帝安插到镇国将军身边的一枚棋。
今日,他终于可以不用再受那流月的窝囊气,他的爵位也终于可以靠着自己的努力来得来!
流月的家族要完了,而钟灵……
杜若一时沈湎于旧时光的温柔缱绻,又是深怜于眼前人的痛苦哀叹。
钟灵近来的平静安宁,纵使没有那大夫的提点,他也看出很是不妙了。
一个人若还有些活的气息,那无论是喜怒哀乐,总要有一些表露。
钟灵泥塑木雕一般,对他的话语动作,从那天自陈“我想明白了”起,便当真没有一丝反应。
他心焦如焚,却束手无策。
无论是对往昔的回顾,对未来的设想,还是对眼下正在做着的事的商量,钟灵顶多也只是偶尔拿眼睛看看他,一副无可无不可的神色。
“灵儿,你等我,我今日把一切都和你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