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一个想法怎么可能在我们的头脑中产生呢!我曾感到有点儿不安——担心小妹跟他结婚不会幸福。因为我早就知道他品行不太端正。父亲和母亲也全然没有想到,他们只是觉得这桩婚姻草率了一点儿。吉蒂承认,在丽迪雅给她的最后一封信中,曾谈到她要准备走这一步,自然因为知道得比我们多,吉蒂当时还很得意。她好像在几个星期前就知道他们在相爱了。”
“然而,总不会是在他们到布利屯之前吗?”
“不,我想不会。”
“弗斯特上校是不是显出了看不起威科汉姆的样子?他了解他的真实面目吗?”
“我不得不承认,弗斯特上校不像从前那样说威科汉姆的好了。他觉得他行事鲁莽,生活放荡。自从这件不幸的事儿发生以后,人们都说起他在离开麦里屯时欠了许多的债;不过我希望这些都是谣传。”
“噢,吉英,如果我们俩不是这么保密,如果我们俩说出他的事来,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啦!”
“或许,我们那样做了会好一些,”她的姐姐回答,“可是在不了解一个人现在品行的情况下,便去揭露人家以前所犯的错误,总似乎显得不太好。我们的行为是出于最好的动机。”
“弗斯特上校把丽迪雅给他妻子的留言告诉你们了吗?”
“他带来了这封短简给我们看了。”
吉英说着从她的夹子里取出了那封信,将它交给了伊丽莎白。信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海丽特:
当你知道我去了哪儿的时候,你一定会大笑起来的,想到明天早晨你会为我的离开感到如何的惊讶,我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我打算去格利那草地去,如果你猜不出我是和谁一起去,那你简直就太傻了,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只爱一个男人,他是我的天使。没有他我永远不会幸福,所以不要为我的离去大惊小怪。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你就不必写信把我走的事告诉我浪博恩的家人,因为当我给他们写信,下面署上丽迪雅·威科汉姆的名儿时,那么我家人的惊奇会来得更大。这个玩笑开得多么有趣!我笑得几乎写不下去了。请替我向普拉特道歉,说我今天晚上不能赴约同他跳舞了。告诉他我希望他知道了这一切的情形后能够原谅我,告诉他在我们相遇的下一次舞会上,我会尽兴地和他跳的。在我到了浪博恩后,我便派人来取我的衣服;我希望你能告诉夏丽一声,我那件细洋纱的长裙上撕了一道长口子,在打包以前让他帮着缝一下。再见。代我问候弗斯特上校,愿你为我们的一路顺风干杯。
你的好朋友丽迪雅·班纳特”
“啊!好个没脑子的丽迪雅!”在她读完信的时候伊丽莎白喊道,“在这样的时候还能写出这种信来。不过,这封信至少说明,她对这一趟旅行的宗旨看得是很严肃的。不管科威汉姆在以后会引诱她做出什么样丢脸的事来,在她这方面都不是有意的。我们可怜的父亲!看到这信时他一定气坏了吧。”
“我从来没见过有谁惊骇成那个样子。他当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母亲马上就病倒了,全家是一团糟!”
“噢,吉英,”伊丽莎白激动地大声说,“是不是家里所有的佣人都在当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我不太清楚——但愿不是这样——不过,在现在的情形下要保密也不太容易。母亲那一歇斯底里的毛病又犯了,尽管我全力地劝慰她,恐怕还是做得不尽如人意。对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的恐怖,几乎已经叫我不知所措了。”
“你对母亲的照顾,真是太难为你啦。你的脸色并不好。噢!要是我也在家就好了!样样事情都得你一个人操劳,太辛苦你啦。”
“玛丽和吉蒂都非常的好,我想她们本来是会帮我分担这辛劳的,只是我觉得不该让她们受累。吉蒂身体纤弱,玛丽学习那么用功,不应该再打扰了她们休息的时间。好在星期二父亲一走,菲利普姨妈就来到浪博恩;跟我在这儿一起待到星期四。她的来对我们全家是个极大的安慰,同时也帮了我们不少的忙,鲁卡斯夫人待我们也很好;她星期三早晨来安慰我们,并且说只要用得着她们,她和她的女儿们都愿意效劳。”
“她还是待在她家里的好,”伊丽莎白大声说,“也许她是出于好意,可是发生了这样不幸的事情,邻居们还是越少见越好。帮忙不可能;劝慰,叫人受不了。还是让他们站得较远一点儿去兴灾乐祸吧。”
伊丽莎白接着问起了父亲去到城里后打算采取的步骤。
“我想,”吉英回答说,“他计划是先去艾普桑,因为他们俩是在那儿换的马车,他想找找那些马车夫,看看能不能从他们的嘴里探听出一点儿消息。他的主要目的一定是想查出他们在克拉普汗所搭乘的那辆出租马车的号码。因为他认为一男一女从一辆马车换上另一辆马车,也许会引起人们的注意,所以他想在克拉普汗做点儿调查。他只要查出那个马车夫在哪家门口让他的客人下了车,便决定去到那儿打探一下,也许能够查问出那辆马车的号码和停车的地点。我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别的打算;他走的时候那么匆忙,他的心情又那么的不好,我能打问出这么多来已经是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