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暧昧了这么多年,累不死,也腻歪死了!
于是,我红着小脸蛋迈着碎碎步小跑到了顾朗身边——昨夜的拥抱和心跳犹在,不脸红都难。
我走近顾朗,将学士帽放到他手里,眨眨眼睛笑笑,抬头,仰望着他清秀精致的眉眼,抿抿嘴,说,我没想到你会来。
顾朗看着我因为羞涩和兴奋微微发红的脸,轻轻愣了愣,眼神有些发飘,然后笑笑,说,毕业典礼,对你这么重大的事情,我怎么能不来?
说完,他抬手,轻轻揉了揉我因为摘帽而凌乱了的头发,说,中午有时间吗?请你吃饭。
他手边突来的温柔,让我愣了一下……这些亲密的小动作,难道是某种预告——他不会是今天来跟我表白的吧?我不会这么幸福吧?突然之间,我像是飞到了云端。
不过,对他中午吃饭的邀请,我还是摇摇头,回头看看宿舍的一帮姐妹,转脸望着他,失落地说,好像没有时间的,大家都在忙着联络最后的感情……
顾朗耸耸肩,恍然大悟道,你看,我给忘记了。我只是想跟你说件事情,居然忘记这是你们最后的联欢了。说到这里,他眼神沉沉地看着我,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心想,这么隆重,难道真的是要向我表白?于是仰头看着他,抿着嘴笑,你有事情要跟我说啊?那就在这里说吧。
在这里说?顾朗看着我,眼神越发有些心疼的味道。
这时候,胡冬朵她们那群合影留念的疯子大概是相片拍够了,开始有节奏地大呼小叫了——顾朗艾天涯。顾朗艾天涯。顾朗艾天涯。
这群疯子,鬼都知道她们在耍小聪明,喊的是:顾朗爱天涯。
我满脸通红,回头满眼利剑一般瞪向她们,她们看到我凌厉的眼神,就吐吐舌头,晃着照相机向我做了个鬼脸,做出一个胜利状手势,好像是什么阴谋得逞一样,尤其是胡冬朵,笑得满脸油光四射。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顾朗,解释一样,我说,别介意啊,她们……她们就喜欢恶作剧。
顾朗笑笑,鼻梁高挺,唇角微微勾起,说挺好的,就是喊我们的名字而已。
我看着他漂亮的唇角,心微微柔软起来,他这是担心我窘迫吧,多善良的男人啊,哈哈。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顾朗,你刚才说,有事情告诉我……什么事情啊?
顾朗将学士帽轻轻地戴回我的脑袋上,他声音很平静,说,天涯,我要结婚了。
晴天霹雳一样!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一时之间回不了神。
怎么可能?!怎么可以?!一直以来,他都是单身出现在我面前,如今突然告诉我——他要结婚了!
昨天的拥抱还在啊,今天手边的温柔刚刚也在啊,还有这些年来的微笑和温柔,也都在啊,还有他教我的吉他曲,甚至是我膝盖上的伤口,都是他亲手包扎——难道这一切,都是我的一场梦游?然后他走到我的身边,拍拍我的肩膀,来告诉我:嗨,该梦醒了。
仿佛是一场海啸,夹着天崩地裂的滔天巨浪袭来,我的心在一瞬间,生生撕裂,突然,忘记了流眼泪。我的嘴巴安静地张着,半晌,我大笑,努力地想要保持住最后的一点儿自尊,我说,多好的事情啊,大喜事,恭喜啊!
顾朗看着我,眼睛里闪过一丝悲悯的光,可是我却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咧着嘴巴笑,牙齿熠熠生辉。
那天的校园里,毕业那天,校园里,真漂亮啊。那么多灿烂的笑脸啊。校园的沥青路上,微微的湿,男孩们的单车轻快地驶过,单车后座上的女孩们安静地靠着他们的背。
是在倾听心跳的声音吗?
可是为什么?我什么都听不到啊?
我唯一能听到的,就是胡冬朵她们恶作剧一样地呼叫着——顾朗艾天涯。顾朗艾天涯。顾朗艾天涯。
一声比一声大,回荡在毕业前夕的校园。
我一直一直回不了神。
顾朗眼神游离到远处,不看我,却忙着岔开话题,说,天涯,我说过,你毕业的时候,要送你一份大礼的。
啊。哦。我看着他,嘴巴都笑到僵硬了。我笑着摇头,摇得学士帽都落在地上了,可我却浑然不知,我笑,说,不用了,这个喜讯已经是个很大的礼物了。不用了。不用了。真的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