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砍头之人周遭还站着许多帮腔的,鲜血泼溅他们满脸满身,连伸手抹一下的动作都不敢有。
自此,陈青鸢的那帮公子哥儿才算消停了。
陈青鸢不喜在雪地里露营,那帮公子哥儿侍从自然也不乐意。几年前从梁国出逃时就受尽颠沛流离之苦,身上再有大把银钱,在荒郊野地还不抵一个烧饼管用。
当时这帮人,留在梁国肯定小命难保。无论去往齐国还是华国,都有沦为人质的危险。所以逃至三不管镇,这帮散兵游勇便再不肯前行。这几年靠着陈青鸢带出来的宫廷宝藏养尊处优,哪怕一天天坐吃山空也顾不得那许多。心志与身体状态比起出逃之时,已然更加不堪。
本来那帮护院没有走的话,宿营的杂活还有人干。如今干粗活的人都走了,只得由他们这些过气儿的贵族亲自动手了。
只是干起活来拖拖拉拉,拈轻怕重。连捡拾柴火,搭建篝火这点小事也费了不少功夫,更别提埋锅造饭了!
这种场面所有人都司空见惯,反正陈青鸢和花德芳不用睡在马车里,自会被邀请至楚伯阳和邵玉那边,这些可怜虫再挨饿受冻,清水庄的人也由他去。
刘富贵和手下的几十个人正在搭建帐篷。支架都是粗铁筋,低端有尖头,用大石头深深打入冷硬的地面。盖上以粗麻布缝制的顶棚和围挡,粗麻正反两面都刷了树胶,不透水不透风。帐篷里的地面铺上厚重的羊毛地毯,再放上个铁皮暖炉,罩上细细的铁皮圆筒烟囱从预留的顶洞伸出去排烟。躺着坐着,怎么都舒服!
这种帐篷本来是邵玉特意为草坡的降兵设计的。当时已入深秋,又不敢让那么多降兵进村,所以临时造了许多帐篷救急,没想到深受喜爱。这次冬天出门,因着有女眷,刘富贵特意提醒带上这些物件。
此时碰上这样的恶劣天气,刘富贵不由得暗自庆幸,否则他们这些五大三粗的精壮汉子都会被冻得够呛!
只是一个帐篷只能最多塞下十个人,已经让给陈青鸢和花德芳一顶,邵玉和楚伯阳一顶,清水庄的几十个人分用四顶。陈青鸢的那些侍从只能露宿在冰天雪地里挨冻了。
还好食物够丰盛。腌鱼、香肠、腌肉焖在米饭上,别提多香。要是勤快点,再埋一口锅,煮上一锅酸菜土豆炖肉汤,那就更美了。
偏生那帮侍从里面还拉帮结派,大的十几人一伙,小的三五成群,折腾的不成体统。
申麦臣还是个****!
刘富贵与他打交道还算便宜,就邀请他到自己所在的帐篷挤挤。
此举竟然让申麦臣几乎感激涕零。被孤立太久,人与人之间的温情,于他而言久违了。
“多谢刘兄!”申麦臣拱拱手,惭愧不已。
“这么点小事,申兄不必言谢!”刘富贵邀他席地而坐,接过两盆手下送上来的肉汤递给他一盆,笑问道,“申兄怎的会跟这些个食肉蠹虫混而为伍,我都看不过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