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是他们这几日最亲密的举动,她实在搞不懂他为何故意冷落自己,若是真心冷落,为何又要吻她?
她扬起长睫,眼瞳清亮,好似泛着水光,嗓音略微紧绷,五指暗暗握紧。“你这算什么?打一巴掌,再给一颗枣吃?有意思吗?”
“有!不知多有意思!”他冷哼一声,俊脸撇向一旁,明明慎行说只要晾着媳妇一阵子,两人见面的次数少了,就能恢复成新婚时期的干柴烈火,可偏偏秦长安就是个异类!她非但自己察觉不到两人的问题,还反咬一口,责怪他对她忽冷忽热,忽远忽近!实在不知好歹!他心里来气,怎么就不见她跟慎行媳妇一样紧张他呢?
龙厉的口气和傲慢劲儿,着实令人恼的牙痒痒!秦长安本在御辇之上就有气,这下子,再也不憋着,真拿他磨牙了。
毫无预警地出手,扯住他的衣袖一撩开,拉过他的手腕,张口就咬。
他虽然看似颀长纤瘦,但到底是男人,这几年还学了点武艺,不再跟少年时候那般羸弱,手腕骨头硬的很。
哪怕她咬的用力,两排贝齿死命地泄愤,但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他宛若铁打的一样,咬的她牙疼。
龙厉眉头都不皱,任由秦长安像是一头野兽般地把他狠狠咬着,面对这样的她,他反而心情激动,认定她此刻的所有情绪,都是真实的,有温度的。
咬的累了,她才松了口,在一旁躺平,胸口不停地起伏着,没想到龙厉没有半点受教的意思,反而再度压下来,一手攫住她的下颚,温热的薄唇再度覆上去。
秦长安再次被震得两眉飞挑,丽眸也为之跟着瞠圆,被亲吻的整个过程,直到结束,她还是不曾合眼。
以指腹抹去她嘴角的湿润银丝,他凶狠地瞪着她,明明是他先瞪人,他起的头,但是瞪到后来颧骨浮出红痕,他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粗鲁地问道。“你看什么看?朕难道还不能吻你?!再看,朕就——”
“就什么?难道皇上还能挖掉我的眼珠子不成?”她气定神闲地反问,一副有恃无恐的姿态,接连被吻了两次,她总算回归了原本的镇定自如,泰然处之。
“你——”一口气梗在胸臆之间,生气的时候,气自己对她的无可奈何,真想掐碎了她,却又不能动手。
秦长安的存在,实在是治他易怒的性子最好的良药。
看着龙厉吃瘪,秦长安有些想笑,自从他们陷入无声的冷战和疏远,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心情,是单纯的欢愉,甚至有些恶劣,只因自己依旧在这段感情里小小占了上风。无论这男人生来多么强势,多么强硬,多么不懂女人心,可偏偏就是拿她没办法……这样的退让,对她而言,就是一种特别的宠爱方式。
“为什么在宫外徘徊却不进来?”他话锋一转,这个疑惑在内心酝酿了许久,与其自己胡思乱想揣摩一通,还不如亲口逼问来的直接。
困惑吐出来的那一刹那,他竟然也有些不安,担心会见到秦长安闪烁的眼神,苍白的解释,甚至是躲避的神态……他不想证实自己的猜测,数年的夫妻生活,当然已经让她觉得乏味,毫无乐趣,甚至,深宫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她眼底的牢笼,束缚了她的自由和远望,牺牲了她的追逐和翱翔。
“我刚好在想事情。”她微微一顿,经过刚才那么一折腾,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拉近了不少,她的语气少了生硬,说的很平静。
“想什么?”
“我想在京城建一家医学院,从全国收录门生,通过考试的方法,不断筛选,能经得住一年的考验的,便能留下来继续学习医术。你觉得如何?”她是真心想听听他的想法。
“医学院……是用朝廷的名义,还是你个人的名义?”龙厉撑起自己的身子,淡淡睇着她,一语中的,问的一针见血。
“若是用朝廷的名义,实在是太大动干戈了吧,我只是想做些实事,不见得非要利用皇后这个身份,才能把事情办的妥当。金雁王朝百年来,世间的医者都是自成一体,各成一派,自然不乏比我更加出色的大夫,可是从未有人想到要建立一所医学院,将中原医道整合成一个整体,规范地训练出一批真正有手艺有本事的医者,无论他们以后去哪里行医,都不至于有失水准,更不会因为一些不该犯下的过错而害了人命。”
“你打算让周奉严出面?”
“没错,师父能教出我这个徒弟,他的医术和医德是我最放心的,更何况,我相信在医学上,他很公正,不会只听一家之言,是最合适的院长人选。”
龙厉若有所思,秦长安的内心深处,的确有很多点子,很有魄力,不输男子,是他无法拒绝的。但这些想法若是一下子推出去,别说官员会反对,百姓也会惶恐不安,人多半都是这样,安于现状,面对一个会改变他们多年来境遇的变化,对于未知的结果,并不见得都有坚定的信念。
她说的,要提高女子在国家里的地位,让女子跟男子一道享受读书的权利,甚至可以靠科举走上仕途,为国家出一份力……他内心很清楚,这些只能慢慢来,欲速则不达。
至于这个医学院的念头,不用朝廷出面,更不用出台法规政策,靠她私人的人脉关系和财力达成,倒是可以在不久之后就实现。
“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朕一定会支持你。”
“三郎,你支持我再好不过,而且,我相信自己能办到,能办好。”她弯唇一笑,婉拒了。
龙厉的脸无声沉了下来,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用热脸去贴冷屁股,明明想要对她好,但是她却不领情,不想也知道,接下来的日子,秦长安又会忙的看不到人影,只是,不见得待在宫里的炼药房,而是在宫外忙活了。
她这算什么?表面无事发生般的平静,实际上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躲得远远的吗?
或许他认识的秦长安,本就有别于其他女子,她坚韧、顽强、勇敢,当初令他觉得与众不同的也正是这些长处,但如今,秦长安越来越独当一面,做事果断,有见地,对他的依赖少之又少……他本该觉得骄傲自豪,却又难免会觉得在秦长安身上碰到了钉子,有种无计可施的挫败感。
“睡吧。”她碰了碰他的手臂,却觉得他的肌肉僵硬,他的眼眸异常深沉,却又见不到任何欲火澎湃,这样异常安静沉默的男人,是很难揣摩心思的。
慎行所谓的那一套,根本在秦长安身上不起任何作用,龙厉死死地盯着身畔早已沉睡的女子,满腔的热情像是遭到重击般瞬间降至冰点,他森冷的目光对上了她,可惜她因为疲倦是当真感受不到半分。
瞪了她许久,他更是怀念之前两人在北漠的日子,纵然那时候秦长安常常刻意冷落他,至少他还会因为她的一个眼神,亦或是情蛊发作的固定时间,两人不得不发生亲密的关系,但如今……他就算怒不可遏,愤怒的目光像是要把她千刀万剐似的,她也不再在乎了……她关注的人或事太多,而能分给他的,却只有很小一块,更要命的是,这女人后知后觉,完全不曾发现他们之间的变化!就算他前几日故意疏远忙碌,她也能自得其乐填充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想着要主动黏上来,这根本不是他乐见的结果!
直到深夜,龙厉依旧毫无睡意,他辗转反侧,身畔的女人却是睡容平和,相比较,他可是在这场感情里处于下风了!
心中的愤懑难以排解,他忍不住按住她的身子,俊脸压下,狠狠地在她下唇上咬了下,力道不轻不重,但也足够那痕迹一天之内不会消除,他端详了那张俏丽容颜许久,这才重新躺下睡觉。
清晨。
翡翠站在秦长安的身后,替她梳头,过了许久,才小声问道。“娘娘,您的嘴——”
秦长安不以为然地抬起脸,往面前的铜镜里看了一眼,这才发觉自己的下唇有些肿,但又不是特别明显,仿佛被什么虫子叮了一口。
不过,眼下是寒冬腊月,哪里来的蚊子苍蝇?她仔细想了想,莫不是龙厉在她睡觉的时候,趁虚而入,偷袭了她吧?!
这男人……都二十七岁了,还是三个孩子的爹了,有时候却还是会冒出一丝丝孩子气,她想到此处,不禁笑着摇头。
“上点胭脂就好。”她一句带过,轻描淡写。
果不其然,等到了晚上,龙厉也不曾主动解释她唇上的痕迹是哪里来的,两人抱了会儿龙凤胎,怀抱女儿的时候,他的脸上才有了微弱的笑容。
秦长安的心里,顿时五味...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