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额头,她喝了太多的酒,尚未完全清醒。一脸茫然,看向主治医生。“清心……她没事吧。”
主治医生为难地摇了摇头。“她的状态很不好,这样急剧的情绪波动对她的影响很大,我建议尽快稳定她的情绪,进行骨髓移植。”
“那骨髓配型……成功了吗?”
她既希望成功,又担心成功。
“还没有结果,但按常理来讲,成功率是很高的。”
“哦。”
她无力地站起身体,摇了两下,却拒绝了旁人的扶持。
“我去透一下风。”
她推开所有人,直接走了出来,却在廊下看到了温尔雅。
“你还没走?”她的声音里没有怒火,没有怨恨,只有无力。
温尔雅倚墙站起,望向杜冰冰,眼里闪出焦灼。“清心……怎么样?”
“你真的那么想救她?”杜冰冰冷声问,并不回答她的话。
“想,我当然想,就算用我的命换她的命,我也愿意。”温尔雅手捧心口,情绪激动。
杜冰冰抱起了臂,窈窕有致的身材展露无遗。
“你可以救她,但我有一个要求。”
她深吸一口气,说出的话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握紧的小拳有了坚定的决心。
“你说!”
此时,她只想救清心,什么条件,对她来说,都已不重要。温尔雅趋前一步,请求着答案。
“你要保证,永远地离开清心,离开中国,而且,还要签一份自愿放弃清心抚养权的协议。”
“这……”
她迟疑了。永远地离开清心?她好不容易才回到中国,才看到自己的孩子,现在又要她离去?
“太过分了。”
正在她想要弥补一切过失的时候,杜冰冰竟然要求自己放弃扶养权,她摇头,接受不了。
“那好吧,就让我们两个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吧!”
杜冰冰吐出一声,温尔雅刚刚硬起的肩膀软了下来。
“你有的是时间考虑,什么时候想清楚打我电话。”
她转身离去,没有丝毫讲情的余地。
温尔雅扶着墙壁,离开了医院。
疲累的身子靠紧车椅背,她闭紧了眼。
离开中国,离开清心,她,要再次远走他乡。如果未曾回来,她就不会有这么多牵挂,现在,要她如何走得了?
揉揉眉心,掏出手机。
那头,有助理打来的电话。
“温总,威斯尼先生已经回国,他想约您见面。”
“你帮我跟他说一声吧,我最近很忙,家里有些私事分不开心,等过段时间,我一定与他相见,并亲自表达歉意。”
“这个……威斯尼先生原本是要去新加坡,特意为了见您才在中国留一两日。”
“可我……真的没有时间。”她的心乱极了,就算与威斯尼先生见了面,也不会留给对方好印象。“你帮我说一声吧,告诉他我家里发生了大事,真的没有时间见他。”
“好吧。”
要挂断电话之前,温尔雅叫住了他。“麻烦你联系一下洛比总裁,告诉他,我希望调回国内。”
“温总,这可不行!威斯尼先生可是因为你才跟我们合作的。”
“我知道。”她无力地握紧电话,眼睛闭了闭,才有精力继续下去,“我可以继续负责这个项目,但我必须回德国。你联系他,我亲自跟他说吧。”
对方挂断了电话,她全身软在了车内。
捂上一张脸,她觉得失落到了极点。
……
冲过一个凉,她感觉身体好了很多,精神也回归了。坐在沙发上,思路清晰起来,她开始评估事情的得失。
杜冰冰的要求是过份了一些,但她做了清心六年的母亲,想法可以接受。
再看清心,对杜冰冰的依赖,对杜冰冰的喜欢,完全是对一个亲生母亲的感觉。她,还能插足进去吗?
算了吧。
艰难地下定决心,她拨通了杜冰冰的电话。
“我同意你的意见,我们见个面吧。”
杜冰冰满意地看着那张签了温尔雅三个字的协议,用细指弹了弹,脸上出现了一丝冷笑。
将协议收入包中,她才再度正眼看温尔雅。
今天的她,作为失败的一方,脸色惨白惨白的,从头到尾都没有太多的精神,如同木偶一般,任凭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杜冰冰终于找到了全胜的感觉,可以打倒这个女人,是她多少年来的愿望。
“呵呵。”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红得刺眼的唇张开,形成讽刺的角度,并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温尔雅,你记好了,协议上写得清楚,只要骨髓一献完,你就要马上离开中国,不得再过问有关清心的任何事情。”
无力地点头,温尔雅将一双手梳在发间,手肘顶在桌面上,似乎只有这样,她能承受得住她无力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