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感,筝声涓涓潺潺,清音入耳,仿佛当真泛舟湖上,月凉如水,情境交融……周环年纪小小,就有这般功底,实在让人叹服。
在场的悉皆震惊,就连跟周环一宫的周玫,都一脸惊讶,更别提别人了。
周瑛把玩着手中的白玉酒杯,杯中蔷薇色的水面波光潋滟。她以前跟周环自诩知交,却一点没听周环提过她会弹古筝。原来从头到尾,周环就没真心接纳她当朋友。
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眼见周环在众人的称赞声中,含笑谦辞,周瑛却毫不费力辨认出她唇边的得意。
周瑛有些心烦,跟一群半生不熟,偏还各怀心思的人一起玩,实在有些累心。周瑛本想要指个借口离开,可没等她付诸实践,红牡丹竟落在她怀里。
原本周瑛准备讲个山湖精怪的故事,权且一乐。
可周瑛一抬头,就对上周环隐晦瞟过来的眼神,居高临下,轻慢不屑。
周瑛气极反笑,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挑衅,真当她是泥捏的不成?她瞬间收回原本的打算,丢下酒杯,起身道:“倒是巧了,我前儿也刚学了一曲。”
她招呼宫女,“取琵琶来。”
周瑛接过琵琶,一壁试弦,一壁看向周环,她唇边含笑,眼底冰凉,“曲乐都是一理通百理通,我才学不久,还要请六姐姐赐教了。”
铮然一声弦响,一股子漫然无际的杀气,扑面袭来。
一闻其音,周环瞬间攥紧了拳头。
俗话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周环几乎从会走路,就开始学古筝,私下不知受了多少苦,才堪堪有今日成效,可周瑛这一出手,却直接把她比到了尘埃里。
周环几乎麻木地听完了周瑛的曲子。
这支曲子兵戈杀伐之气,如有实质一样,割得人肌肤生疼,寒毛直立。这般境界,若搁在平常有机会聆听,周环定会怀着莫大的荣幸,潜心去品会感知,可现在……
曲音铮然停下。
半晌,众人才回过神,眼神惊叹,七嘴八舌赞起周瑛来。
周瑛放下琵琶,摘下义甲,对周环惨白柔弱的面孔视若无睹,谈笑若定道:“瞧我这记性,还是我自己出的题目,要紧扣湖的,弹什么十面埋伏,不是且等着被罚吗?”
周瑛径直取来盛酒的玉壶,满上三杯,“无须令官下令,我自罚三杯,可好?”
说罢,周瑛满饮三杯,亮了杯底。
周环脸色煞白,尤强撑着,不肯失掉面子,“不过一个由头罢了,七妹妹何必如此当真。且七妹妹事前也太过谦了,凭七妹妹这天分,我请教都不迭,哪有本事指点七妹妹。”
周环咬牙道:“我只好奇一点,怎么从没听过七妹妹还弹琵琶,且还弹得如此之好?”
周瑛轻轻揉着手指,漫不经心道:“我一入学就跟庄夫子学琵琶,至于为何弹得好,这我也不太清楚。就像有人天生会游水,有人天生出口成章,我许是开了这窍,天生就会弹琵琶吧。”
听了这话,周环气得眼前一黑。
周瑛慢条斯理道:“所以六姐姐千万别跟我请教,我弹起来万般随心,实在教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