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月扣一颗他便拨弄开一颗,脸上满是小孩子一样不满的神情。
凉月哭笑不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人哪里还有以前冰冷的样子,现在看起来,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孩子啊。
“主子。”
青玦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御书房里,跪地行礼道:“番邦的使臣在驿站喝醉了酒,似乎惹了一些事情。”
帝王闭眼,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咬牙道:“惹了什么事情?”
凉月趁机将衣服扣好了,退到一边站着。青玦低着的脸上全是冷汗,顶着帝王的眼神,硬声道:“他丢东西,将一个奴仆的头给打破了。那奴仆是我天启的人。”
轩辕子离沉了脸色。凉月见状,便道:“臣妾先告退了,皇上您做正事吧。”
帝王看她一眼,轻哼了一声。他刚刚做的也是正事啊。
没有等到帝王回应,凉月便恭敬地退了下去。这一番折腾,她都快忘记她来这里最初的目的了。轩辕子离这是答应了吧,她明日要出宫,送太后一程的同时,去丞相府看看。
凉月红着脸出去,带着摘星回净月宫。摘星看了自己主子好一会儿,低笑道:“主子这神色也太明显了些,咱们乘软轿回去罢。”
“嗯。”凉月尴尬地应了,乘上轿辇回了净月宫。路上摘星关切地问她怎么了,凉月只说没事,跟帝王在一起呆久了而已。
这蹩脚的自己都不信的理由,自然是引来了摘星的笑声。一路回去,凉月脸上的红晕就没有消散过。
一踏进净月宫就看见那花海,凉月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看着那些花静静出神,随后便进了主殿了。
晚上明轩帝宣布歇在坤宁宫,凉月早早地也上床就寝了。明日就可以出宫,她要去看看封寻。这么久都没有出现,当真让她心里不安。
…
太后的丧仪以国丧的规制,沉木棺运于八马同拉的车上,撒纸的宫女左右一边十九名,前面八匹宝马带领,后面还跟着一群宫人,皆是白衣白花,低头随行。
凉月在最后面的马车里,看着外面街道两旁跪着的百姓,心里一阵感慨。
她终究还是要将这女子送进皇陵。师父的遗体埋在了明月山,而太后的遗体则是要前往皇陵所在的龙脉山,两山一东一北,相隔,也是很远。
但愿他们下辈子穿越人群,也总还能找到彼此吧。师父的一生太苦了,太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因繁华而错过爱情的女子,争一生斗一世,最后换来的皇陵安眠,也是隔了自己的真心千里。
“娘娘,马车只能到这里了,皇陵只有守陵人才能去。”白钰勒马,回头对凉月说了一声。
凉月应了,低声道:“那便回国都里去吧,顺便,去一趟丞相府,本宫想去看看义父。”
白钰一怔,有些犹豫。帝王只准了她送葬,似乎没有说可以回丞相府啊。
“正好,我也想去看看,据说墨丞相的棋艺不错。”布曜笑嘻嘻地说了一句:“那便去吧,走了白钰,回去再同陛下禀报也不迟。”
凉月挑眉,微笑着看了布曜一眼。后者干咳一声,调转马头往回走。
白钰无奈,布大人都这样说了,那还是就这样吧,总归是娘娘回娘家去看看,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到了。”
马车停了下来,凉月回过神,赶紧掀开帘子下了车,上门口去敲门。
开门的依旧是老管家,见着凉月,吓了一跳:“大小姐您怎么又回来了?”
“找义父。”凉月绕过他就往里走,还不忘吩咐道:“外面的人交给你了,好生招呼一下。”
“是…”老管家呆呆地应了,看着大小姐一阵风一般地跑向后院。
墨丞相还是永恒不变地在下棋,后院里就他一人,也没有看见封寻的影子。
“义父。”凉月唤了一声,上前对墨致远行了礼道:“我回来了。”
墨致远一愣,随即抬头,看着这一身素衣的凉月,眼神暗了暗,道:“是将太后的仙体送往皇陵了么?”
“是的。”凉月看着丞相这神色,刚准备问封寻的下落也顿了顿。犹豫了一会儿,坐在了墨丞相的对面,看着这一盘散了的棋局,好奇地问:“义父,您与太后,究竟是怎样的关系?若说是普通的主与臣,我不太相信。”
拿着白子的手一顿,墨致远抬头看着凉月,眼里划过一丝痛心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