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中有一丝无奈:“只是……千万别将皇位传给太子和四皇子。到时候,您的这些个儿子,怕是活不下几人。”
太子和四皇子的性子,一个多疑,一个残暴……
最忌讳的……就是这样的帝王。
说完,季如湄转身,福了福身:“臣妾告退了。”
行至门前,听到楚帝唤着她的名字。季如湄停住了脚步,转身看他。
楚帝也站起了身子:“你还在怪朕……”
“臣妾不敢。”季如湄福身,然后说道:“当年的事情,臣妾知道其中来龙去脉,只是……阿晚当年确实有一句话说对了。”
“什么话?”楚世承皱着眉头,问道。
季如湄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太窝囊了……”
她看到楚帝脸色大变,却丝毫不在意。
楚帝怔怔的站在那儿,当年阿晚不过一句玩笑话,却没说错什么。
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护不周全,不是窝囊又是什么……
季如湄看着他的模样,只是笑……
“这么多年,臣妾在碧波寺,常常想起阿晚,想起你还是皇子的那段日子。”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那段时光,短暂,却终归是真心以待,没有算计的。
终归是快乐多一些的日子。
只是她和楚世承都知道,回不去的。
莫说黎晚已经死了,就是她还在,几人的身份变了,一切也都在悄悄的变了……
“如湄,是不是朕当初不该争这个位子……”楚帝有些犹疑了……
如果当初他不争,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是不是他和黎晚之间……会好过许多……
“阿晚说过,你是帝王,注定要舍弃很多东西。”季如湄看着他,轻笑,说道:“她说她不怨你。只是若有来生,也不要再遇见你了。”
“不遇见……”楚帝坐在榻上,竟是笑着点了点头:“不遇见也好,不遇见好啊……”
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她也许已经重新来过了……
如她所愿,再也不会遇到他了……
这算不算是一种解脱了。
————
季如湄离开了翎韵宫。
楚帝独自站在那儿,没一会儿,竟然逃也似的离开的……
好像这翎韵宫中有什么让他畏惧的……
“德安,去拿几坛酒来。”楚帝回了乾明宫,挥手让德安去拿酒。
德安虽然不知为何,却仍旧恭敬的下去了。
没一会儿,就带了几坛酒回来。
楚帝就坐在乾明宫中,不吃糕点,只是喝酒。
喝的多了,就靠坐在榻上,自己在那儿傻笑。
看得德安有些忐忑不安……
“德安!”
听到楚帝唤他,他赶紧过去:“陛下。”
“再去拿酒。”
“诺……”
于是……楚帝在乾明宫,喝了一整夜的酒。
第二日,更是免去了早朝。
楚世承抚着疼痛的额头,说道:“去把芳华的解药拿来。”
“诺。”德安从一个盒子中取出了一个小瓷瓶,呈到楚世承面前。
“给琰儿送过去。”楚世承轻叹一声:“一定要看着他,吃下解药。”
“诺,老奴这就去办。”说完,德安便退下了。
他不知道楚世承何以突然改变了主意,但是想来,是贤妃娘娘的功劳吧。
也就是她,能让楚世承有这样大的情绪波动了。
————
德安赶忙去了偏殿,将解药给楚修琰服下了。
“王爷,这瓶中还有一粒解药,可解侧王妃的毒。”德安恭敬的说道。
楚修琰撑着身子坐起来:“多谢公公。”
“陛下说了,王爷一会儿即可自行离宫,无需通禀了。”
德安微微躬身:“王爷,莫怪老奴多嘴,皇上对您,真的是很用心。”
说罢,德安便告退了。
楚修琰微微皱眉,唤人传膳。
匆匆用了膳,恢复了些体力,便让人备了马车。
他拿着手中的解药,只想再快一些到落萍城。
如今,刚刚到五日,沈云倾的毒,应该还抑制着……
总算来得及……
“咳咳……咳……”楚修琰虽然吃了解药,到底没有休息,还有些吃不消。
“王爷,前面有个茶肆,不如……”安寻掀了帘子……
楚修琰摆了摆手:“尽快回去吧。”
“是。” 安寻无奈,只能抽着马,加快了速度。
宫中……
楚帝窝在榻上……
手撑着头,闭着眼睛。
“世承,他是我们的第一个儿子,取名为琰,如何?”
“当然好,修琰……楚修琰,他一定是个能为朕分忧的好儿子。”
当年的话,犹在耳边……
阿晚,朕错了吗?
当年……是朕太窝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