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何需与为夫这般客气。”如玉的俊颜波澜不惊,心里如何偷笑就无从得知了。
叶箐箐懒得理他,“少给我打岔,杨师傅拿走了图纸,可是回去自行琢磨了?”
裴闰之也懂得见好就收,没有再逗弄她,点头笑道:“成与不成,他自会来找你。”
这些时日叶箐箐霸占了他的书房画图(某人自己的书房形同虚设),他是见过那份图纸的,不得不说水风车的构造以及作用颇为奇妙,很容易引起手艺人的兴趣。
以杨老头的脾性,此事若是不成,他定然会过来破口大骂。反之一旦看见有些苗头,他也会比当事人还要迫切,照样会跑这一趟。
就是这样一个性子耿直急躁的老头,让他空有过人的手艺,却得罪了许多主雇。
有裴闰之这句话,叶箐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索性暂时丢开水风车一事,转身投入花种的培育筛选。
裴家人口多院落多,假山奇石,奇花异卉,最不缺的便是林艺园丁,随便给她一个都足够帮忙。
叶箐箐的空间灵气浓郁,先前栽种的孔雀草早已冒出嫩生生的幼苗,绿油油一片长势喜人。她估摸着差不多了,摩拳擦掌的备好工具准备移栽。
用小铲子轻轻地把它们一株株挖出来,交到园丁手里,分别栽种。孔雀草本是可以连片生长的,但为了取其优良种子,分开种可以更为精细周到的照顾它们。
有意思的是,叶箐箐贸贸然拿出孔雀草幼苗,裴闰之这个枕边人却不闻不问。别人兴许以为少夫人另有培育之地,与她同寝同食的他还能不知道咋回事?
叶箐箐依旧定时给裴闰之一批玫瑰花露,两人很有默契的钱货两讫,她几乎可以肯定自己早就露馅了,只是裴闰之一直当做不知而已。
这一猜想让叶箐箐心里颇为纠结,同时心里又有点好奇:他到底何时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又对她所拥有的了解到何种程度?
真不知最后到底是她先沉不住气,还是对方不再深藏不露、选择公开诚布。
与此同时,李鱼生先后又收刮来几种花草,交到叶箐箐手里,有淡黄的月见草、粉粉嫩嫩的丝叶石竹、以及漂亮的紫色鼠尾草。
叶箐箐自然是来者不拒、照单全收,几亩地听着好似没有多少,真正置身其中,才知其宽广。想要一片绚烂的花海,需要很多很多种子才够。
人一忙碌起来,时间便过得飞快,中秋将至,所有人都在为此筹备着。
特别是裴家,每年都会投钱那些事关灯笼月饼的雅事,月饼还会给路人试吃,今年城里来了这么多流民,只怕都不够抢的。
大夫人和二夫人为此愁的不行,赛月饼试吃这一规矩已有惯例,他们家每年如此,这一块的开销也都在计划之中。
只是突然多出一群饥肠辘辘的人,谁家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们不能就这样给人吃白食。
“今年就不试吃了吧,”二夫人想了想,道:“那些难民可不是都知道感恩的,吃得不尽兴怕是要骂人闹事呢。”
大夫人秀眉微蹙,拿捏不定。她也有此意,月饼虽然口味颇多,但种类来来去去不过那几个,以往试吃不过是回馈邻里,大伙趁着节假日热闹热闹。
只是……贸贸然改规矩,以何种理由合适?这个烦恼不仅是她们在愁,别家也是如此。
正准备抽空递个帖子大家伙聚集了,商议中秋一事,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砸下来,再也不用烦恼了。
承武二十三年秋,皇帝驾崩,举国同哀,禁礼乐一年。
这下好了,什么中秋佳节、迎亲嫁女,一切从简!
老皇帝才病了一个多月就升天了,百姓们不无唏嘘,你看看那锦衣玉食真龙天子,依旧是逃不过生老病死、仙人召集哦!
同时又心里惴惴,大洛一夜之间变了天,不知是福是祸。皇帝仙逝之后登基大位的,竟然不是那个暂时接手政权的太子殿下,而是七皇子拓容王。
旨昭一出,天下皆惊!
便是无知的黄口小儿,也懂得【太子】才是正统的继承人,长幼嫡庶有序,所有人都遵循着祖宗圣人的教诲,怎得皇位无端端就易主了呢?
小老百姓不关心谁做皇帝,但是他们怕的是逆天而行,会降下天罚的。才干旱过一场,就没有不怕天灾的人。
何况政权更迭绝非等闲小事,树倒猢狲散,太子一脉的官员不知又有多少家破人亡血流成河,外敌当前,实在经不起这些内部消耗。
战事未息,新帝即位,一时间整个大洛人心惶惶,随处可见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