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能如何呢?
她要喘不过气,秦修远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松手,恐怕她再不答应,就要窒息了。
“好,我答应你。”
沈如故清脆的声音,对于秦修远来说,犹如一颗定心丸。
“趁着天还未亮,还能休息一会儿。”秦修远终于松开了她,沈如故大肆地喘了一口气。
新鲜的空气,却带着雨中的潮湿感,她鼻子有些不大舒服,打了一个喷嚏。
顿时,秦修远就紧张起来,他拉住她的双手,关心地问:“你还好吗,赶紧进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听见没?”
沈如故原本心情有些糟糕,被秦修远如此苦口婆心地叮嘱着,她倒是想起了当年在世的父亲:“囡囡,多穿衣服,天气变化大,容易着凉。”
心中有暖流划过,她点了点头,转身进去,关上了门。
房间里,如此寂静,她还能听得见秦修远拐杖敲击地面的声响,一下借着一下,最后,变得模糊,甚至听不见任何的声响。
夜深人尽,整夜辗转反侧,不能入眠的人,却好几个。
有的房内亮着整夜的白炽灯,有的沉寂在黑色之中等到晨曦的薄光洒入房间,有的待蜡烛燃烧尽也未曾合眼……
翌日,沈如故随着秦修远上了车,沈家的珠宝,她没有带走一分。
黑色的长发只是随意地用了条素净的手绢轻轻挽着,同样不值钱的粗布衣裳,还是青慈做的,总之,她是贴了心要和沈家撇的一干二净。
秦修远和她并肩坐着,睨了一眼身边那张不施粉黛却依旧白里透红的脸蛋,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由衷地说道:“今日的你,很不一样。”
他知晓她走,不会碰沈家任何的东西,不打紧,到了南京,他定然会给她最好的。
沈如故也只是淡淡一笑,却夹带着苦涩的味道。
三姨娘突然从里头出来,来到车窗前,透过车窗,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进去。
“姨娘也没什么好给你的,你小时候,我和你开过玩笑,待你出阁的那日,我会送你一双绣花鞋。”
沈如故听到赵茹茜如此说,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儿,当初一句玩笑话,随着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已不放在心上。
她当着赵茹茜的面,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双大红色的绣花鞋,典型的苏绣手法,却不是鸳鸯,而是她最爱的玉兰花。
沈如故会心一笑,她一直知晓三姨娘苏绣很好,以前,三姨娘总说自己是地地道道的上海人,可三姨娘的出生,大概只有三姨娘自己清楚。
对于三姨娘来说,出生,是个秘密,这辈子,只能烂在肚子里。
“三姨娘,有心了。”她感激道。
多想说,有机会再见,可她答应过秦修远不再回江北,怕是这辈子,再也不能见了。
沈如故感到心酸,以前离开江北去南京求学,都没有的感受。
沈崇宇也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车里的秦修远,两个人的面色顿时间都变得不太好。
“四妹,喏。”沈崇宇将油纸包裹好的小东西,递进来。
沈如故疑惑:“什么?”
“你最喜欢的糖豆。”沈崇宇另一只手挠了挠后脑勺,抱歉道,“那家铺子已经不开了,只能买到别家的。”
难怪她第一眼没瞧出来是什么,沈如故鼻子一酸,诚心道:“谢谢二哥。”
至于二房一家子,都只是站在沈公馆门口象征性地道别,他们一直以来因为沈如故小时候的口误闹着仇,现下,怕是巴不得沈如故嫁得远远的。
“好了,走了,师傅,开车吧。”秦修远咳嗽了一声,道。
沈如故眼里有着依依不舍的神情,车子缓缓行驶,坐姿原本端正的她,立刻趴在窗口,探出头往后看。
他没来,沈崇楼……没来!沈昭年,同样没来。
如此,也好,她该真的死了念头了。
沈如故是被秦修远搂回车里的,青慈坐在一侧瞧着这一幕,不敢吭声。
“你还在留恋什么?”他不悦地问道。
沈如故望着秦修远苍白的面色,本想解释的话,都噎住:“我……”
“咳咳……咳咳……”接二连三的咳嗽声从秦修远的口中传出。
她探身询问道:“你昨晚淋雨着了风寒吗?”
坐在前面刚反头的许秘书听到沈如故如此说,立即紧张起来,难以置信的问:“少东家,昨夜那么大的雨,你还出去淋雨了?”
沈如故不知许致远为何如此紧张,她微愕,却听许致远道:“到了码头,先找大夫瞧瞧再乘船吧。”
秦修远却抬手打住,拒绝许秘书的提议:“不用,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
“可是……”
没等许秘书把话说完,秦修远便打断了他的话,厉声道:“没什么可是,我说不用就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