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在这时站了起来,拍了拍瀚哲的肩膀,道:“放心,我不会生事的,既然要去复旦公学求学,那就好好改造自己,改造成父亲想要的模样。”
生冷又陌生的眼神,从沈崇楼的双眼里冒出来,瀚哲听着沈崇楼说这些话,感觉到了铺面而来的冷意。
“我去大帅府,你就不用跟过来了。”沈崇楼说罢就要迈步离开,但只走了两步,又重新折了回来。
瀚哲还没反应过来沈崇楼折回来作甚,只见他的目标是桌上散落的照片还有那团纸。
沈崇楼小心翼翼地将东西装回檀木盒子里,紧接着,又将檀木盒子仔细珍藏,倒是那张重要的推荐信,他碰都未碰。
……
夜里,一直冒着汗的秦修远并未有好转,还是处于昏迷状态。
许秘书不在,青慈在一旁端水拧布,沈如故将带着点点湿意的锦布轻轻地擦拭在秦修远的额上还有身上。
大夫叮嘱过,一定要将秦修远身上的虚汗擦干,不然风寒不得好。
沈如故一开始做这些事情不顺手,也碍于面子不好下手,青慈年纪还小,面子更薄,一直站在她的身后不好意思看解开衣襟的秦修远。
她只好让青慈帮衬着,她亲自包揽一切。
夜渐渐深了,青慈打着哈欠,沈如故碰了碰靠在一旁差些睡着的青慈,轻声道:“你去睡吧。”
“四小姐。”青慈见主子没睡,她哪里好意思去休息。
沈如故点头示意没关系,道:“他没出汗了,况且,我一个人也能忙得过来,说不定夜里许秘书就回来了,到时候也用不着我守夜。”
青慈听到沈如故如此说,这才离开,但去住的地方有一段路程,沈如故不放心,让人叫了车,见青慈上了黄包车,这才放心地回了阁楼。
没想到,她刚进门,就瞧见醒过来的秦修远,挣扎着起身。
沈如故见他终于醒了,心也落下来,忙跑过去,扶住秦修远。
他依旧是苍白的面色,那双墨色般的眼睛,一直盯着她,沈如故有些不自在,问:“我脸上开了花?”
“你没走。”秦修远语气中止不住的欣喜,他心里说的是‘你果真没走’。
他同样在心里骂着自己太坏,用这样的手段让她留下,他的衣襟敞开,瞧了一眼沈如故身后的脸盆和毛巾。
秦修远并不知晓自己昏迷了几天,但每次淋雨感染风寒,没有几天,他是好不了的。
所以,这些天来,都是她在照顾他吗?
许秘书呢?算了,许秘书不在也好,也算得上是一个有眼力界的人。
沈如故欲言又止,最后似乎思想争斗了一番,才对他开口:“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秦修远一怔,被她看出来他的目的了?
“抱歉!”秦修远倍觉羞愧,从未有过的感受,他被她戳穿了心思,甚至不好意思抬眼对上她,“我……”
“何必呢!”沈如故叹了一声气。
他在她的眼里读到了失望,可是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秦修远沉默良久,最后,道:“若你想走,走吧!”
“秦夫人来过云锦坊。”沈如故突然转移了话题。
秦修远更是僵住,毫无血色的脸上顿时间多了一丝不悦,道:“她来干什么?”
转而,他想了又开口,道:“难道,她找了你的麻烦?”
他知晓大娘厌恶自己,所以,在大娘看来,沈如故作为他的妻子,定然会为难沈如故。
但出乎意料之外,沈如故的回答却是:“没,她没找我麻烦,只怕,我离开了,她会找你麻烦,你父亲,大概也不会任由你如此做。”
“我……”我的事情我自己能做主,秦修远却没有说出来。
她如此认为,也确实是事情,只是,若他坚持不要娶亲,父亲和大娘也无法奈何地了他。
秦修远想,自己私心重了些,他听出了她怕他为难从而有留下来的打算,所以,他沉默了。
“那,你如何打算的?”秦修远问。
他问的如此小心,生怕对方的答案和自己的期望有所偏差,沈如故蹙了蹙眉。
如此细小的动作,竟让他猛地呛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沈如故坐在床沿,给他拍着后背,缓解他咳嗽的痛苦。
她想到秦夫人说的那些话,不知为何,瘸子、病秧子……这样的字眼,一直像钉子一样钉在她的心尖上。
沈如故面色凝重,对秦修远道:“成亲之后,别再骗我,也别用商人的那些城府,用在我身上,我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