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文本能的想要辩驳,却一时语塞,那日的情形他历历在目,要说陈蓉无辜他也觉得说不过去,可又总觉得易先生待她绝对不是待细作的态度,何况哪有派皇后来当细作的?
他犹豫不决期间,袁尺素已经唤人进来,纤手指向陈蓉,“把她给我抓起来——”
几名重甲士兵答了一声“诺”,便冲了过来直接将陈蓉压在手下,飞快的用绳子捆了起来,“小姐——可要交给将军处置?”
“带回我的营帐就好,我哥忙得很,一个小小细作还不值得麻烦他……”袁尺素看着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陈蓉,益发得意起来。
袁坚虽然在凤襄有临时的府邸,袁尺素一向住在那里,可偶尔也会来军中看望自己哥哥,所以军营中也有她的营帐。
此刻,袁尺素正勾着手指,将陈蓉的下巴抬了起来,笑得十分得意,“本来我是想放过你,让你自生自灭的,偏偏你还要跑来……”
被牢牢捆在木桩上的陈蓉平静的看着眼前女子,一向天真无邪的面孔此刻带着从未见过的邪恶,连眼神都仿佛蛇蝎般淬了剧毒……
想到这里,陈蓉终于冷笑出声,“袁尺素你装了那么久,一定累坏了……此时此刻的你才是真实的吧?”
袁尺素忽然用力捏住陈蓉的下颚,将她的脸几乎扭得变形,“那又如何?如果没有你……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将现在的样子漏出来。”
陈蓉无法再开口,只用讥诮的眼神望着袁尺素,满含嘲讽的眨了眨眼。
袁尺素松手,拿出一条皮鞭,抖了一抖,细小的倒刺如刺猬般缓缓舒展开来,只见她将皮鞭往一旁的盐水里沾了沾,道:“你知道吗?从小时候我就特别想这么做……可惜一直都没有机会,上天好像一直都很眷顾你。”
“是吗?”陈蓉冷冷的反问。
看着她平静的神情,袁尺素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恐惧。此刻这个帐篷里,和平日不同的何止她一个人,这个口口声声失忆的女人,难道就和平日一样了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使了手段故意接近行之哥哥的。”袁尺素揪住陈蓉的衣襟,咬牙启齿道,“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才会是太子妃……行之哥哥与我自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而你算个什么东西,仗着先皇宠爱就肆无忌惮,在他们兄弟二人之间辗转,你以为你是青楼里逢场作戏的妓女吗?若不是你,何至于他们兄弟阋墙,何至于行之哥哥酒后……酒后失德……行之哥哥落到今日下场,还不都是你这个女人害得!”
陈蓉听她说的字字泣血,虽然不中听却大约都是实话吧!原来曾经的自己做过这么多不堪的事情……眸子的冷峭渐渐被浓不见底的黯然代替。
“可是偏偏先皇就是这般都不肯惩治你,二皇子也帮你,甚至于行之哥哥到最后还是用性命护着你,你很得意吗?”袁尺素松开陈蓉,倒退了一步,继续说道,“很可惜上天不会一直眷顾你,多行不义必自毙,如今风水轮流转,落到了我的手里,看谁还能救你?”
“当了皇帝的二皇子吗?我觉得他似乎并不怎么喜欢你啊,不然也不会把你丢弃到北荒……”袁尺素说着忽然露出一抹得意的近乎狡黠的笑。
闻言,一直沉默听她说着的陈蓉忽然抬眼,“你一直到都知道我不是苏澈特意派来的,我没有出卖过苏易,是不是?”
袁尺素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满目纯真的答言,“是啊,我知道啊,行之哥哥也知道啊……”
“那你们还——”陈蓉握紧被捆住的双手,脑海里不住回响着她那句“行之哥哥也知道”……
“你以为你是谁?”袁尺素收起唇畔的笑意,抬手给了陈蓉一鞭子,凌厉的倒刺划过她手臂上的衣服,豁开一道口子,登时便血肉外翻,“一个被人抛弃的破落户,难道行之哥哥还要明媒正娶了你不成?”
陈蓉闭目挨过一鞭,听她如此说,咬紧了牙关,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你要知道,行之哥哥有一天是要回到大武皇宫的,他终会取回属于自己的一切,那时候,难道要他娶一个前朝皇后么?还是说你不介意名分……”袁尺素见她不吭声,话语益发刻薄,手中的鞭子也再次举起,“啪——”的一下,又朝着另一只胳膊抽了下去。
“你不介意,行之哥哥还介意呢!”袁尺素一面说,手中鞭子一面如雨点般落下来,再无停顿,不管不顾的落在陈蓉身上各个地方,鞭身上的倒刺将她的衣服钩划得褴褛不堪,透过破碎的衣料曾经无暇的肌肤上变狠交错,严重地方已经血肉模糊。
“苏——苏易没事了?”陈蓉用尽力气不吭一声,却终于开口问出一句话,如果能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她竟然觉得这顿鞭子挨得很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