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尘舔了舔唇,强忍着身上的痛楚爬起来。他手拽着书包带完全是无意识行为,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脑抽的追上来了,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攥着书包带不撒手。
偷包贼见他站起来了,知道如果再不采取行动有可能这一票就得不到手了。于是磨了磨牙,恶狠狠的拿着怀里的书包往自己方向一带,趁着樊尘步子踉跄被书包带带着往这边歪的空档,用书包带套住了他的脖子,并用力往旁边抡过去。
樊尘被勒住脖子,呼吸一窒,差点以为自己要断气了,紧接着他又被勒着往旁边的石砖上摔过去,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脑袋里一片空白。
等他被摔出去了,身体砸在石砖墙面上,剧烈的痛感才让他重新意识到自己身在哪,在干吗。那一刻,他的脑袋里想,如果他就此嗝屁了,好歹这包他得给抢回来,要不岂不是白白嗝屁了!
偷包贼见这么摔他这人都不死心不撒手,心底倒是油然生出了一丝小小的敬佩,不过敬佩很快就被他的发财梦冲散了,他正想把人提起来,进行再一次攻击,想不到后边那个追他一路的人竟在这时赶了上来。
樊尘被摔的浑身都痛,隐约看到有帮手来了,也不管这包是不是能保住,就那么两眼一黑的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周围已经换了一幅场景。
配过无数狗血穿越剧的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我是不是穿了!!
这时候房门被打开,一个人从外面走进来。
樊尘条件反射的看过去,正好与进来的人四目相对。
雷嬴见他醒了,赶忙惊喜的走过来,接着惊喜又变为满满的愁容,问他:“怎么样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樊尘盯着雷嬴放大在眼前的脸,眨了眨眼,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这时候,浑身的不适感才慢慢的通过中枢神经传递给他,尤其是喉咙……火辣辣的疼。
他立马皱眉,痛苦的想要用手去碰他的喉咙。
樊尘捉住他的手,把他摁回原处,俯身在他的唇上亲了亲,“好了别动,也别说话,我去叫医生,乖乖在这等着。”
雷嬴很快就出去了,没一会的功夫又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叔叔。
医生简单为他做了检查,最后才对他道:“说句话。”
樊尘道:“我……”
只说了一个字,他就怔愣的呆住。他的声音变得又劈又哑,简直就不像是他的声音。而且在他发声的时候,喉咙也如针刺一般的疼痛,令他根本无法多言一句。
医生拍拍他,让他好好休息,然后转过身对雷嬴道:“我们出去说。”
樊尘一听这话就急了,这是有什么疑难杂症不能当着他的面说的!一般这种情况不都是患者情况很不好,得了绝症快死了才避免让患者直接听到自己的病症吗!
想到这一点,他脸都白了,连忙拽住医生的白大褂,急道:“等……”
雷嬴一看他的样子就猜到了他的心思,他叹了口气,对医生道:“顾叔,方便在这说么?”
顾医生回身看了眼自己被抓住的白大褂,无奈道:“好吧。”
雷嬴走过去,握着樊尘的手哄道:“乖,先放开。”等他松开手,又搬了凳子给顾医生,自己站在一边。
顾医生没坐,他和雷嬴面对面站着,眼光在樊尘的紧张的脸上看了一眼,道:“他问题不严重,身上的伤多数都是皮外伤,只有脚踝和左手手腕有轻微骨裂,最严重的是……”他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吓得樊尘立马瞪大眼睛,紧张地好似在等待死亡宣判。
雷嬴往后靠了靠,反手握住他没有受伤的手。
顾医生道:“最严重的,是声带略有损伤,可能有一段时间说话会比较不方便,不过不用担心,这不是永久的,只要配合治疗,就绝对可以恢复。”
雷嬴感觉到手心里的手僵了一下,继而微微的颤抖。他心疼的用力捏了捏他,想要向他传递安慰。
顾医生悄悄看了一眼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立马移开视线,想了想道:“至于那个穆小雪,情况我都已经了解了,你爸爸让你带过来的资料我也都已经看过了,回去替我谢谢你爸爸,将来有机会我再去看他。”
雷嬴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顾医生叹了口气,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樊尘,嘱咐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他的情况虽然不严重,不过也不能小觑,你好好照顾他,一定不能让他乱动,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说就行了。”
雷嬴连连道谢。
送走了顾医生,雷嬴坐回到病床前,拉着他的手凑到嘴边亲了亲,责怪道:“你没事跑去抓什么小偷?就你身上这几两肉,还去跟小偷搏斗,你就不怕那小偷身上带着刀,一刀捅死你吗!”
樊尘当然怕,现在想想简直怕极了。可是当时他就是脑子犯抽,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一心想要把那个包给抢回来。
雷嬴抬手摸摸他的脸,他脸上颧骨旁有一小块擦伤,他轻轻碰了一下,问他:“疼吗?”
樊尘疼的躲了一下。
雷嬴接着道:“还好那个小偷也是个弱鸡,跟你搏斗的时候也没什么力气了,不然估计你就破相了,身上也不会只有两处骨裂。”他顿了顿道,“破相也好,破相了除了我就没人肯要你了。”
樊尘一听他说这个,心里立马感觉被揪了一下。他忍痛,小心翼翼的开口:“穆小雪……”
雷嬴捂住他的嘴,道:“你别说话,别给声带造成负担,听我说。”
樊尘只要闭上嘴巴听他说,心里却有些七上八下的。
雷嬴把手从他的嘴巴上拿下来,道:“小雪去找你的事,她回来跟我说了。听说你受伤后,一个人自责内疚了很久,觉得都是因为她才让你变成这样。”
樊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觉得这女的心里一定有病,怎么就那么喜欢什么事情往自己身上揽,还有她在咖啡厅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也是智商感人。
雷嬴继续道:“这次我会带她来这,是我爸爸的一个朋友,就是刚刚你看到的那个顾医生,需要做一个关于腿部疾病的报告,这种腿疾还不是一般的腿疾,是一种十分特殊的问题。我爸当年主刀腿疾比较多,他就给我爸打电话询问,刚巧小雪的问题和顾叔的需要相符,我爸就找到小雪他爸,问他小雪愿不愿意作为病例来给顾叔提供一些帮助。
“小雪一直把我们家当做恩人,他爸一问她她就同意了,不过她因为自卑不自信,一直没怎么出过远门,他爸希望她能尽量多接触人,能够放得开些,就和我爸商量让小雪自己一个人来,他和她妈在后边跟着。我爸知道后,觉得这样起不到作用,就提议要我陪她来,同时让她爸妈踏实在家,不用担心。她爸妈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信任,就真的放手不管了。而我爸就以此威胁我,说如果我不想再被继续关着就陪她一起跑一趟,并且寸步不离的跟在她旁边看着她,不能出任何问题。”
樊尘眨眨眼,觉得雷嬴他爸爸真是用心良苦。
雷嬴揉揉他的头发,苦笑道:“我爸为了保证我时刻跟在她旁边,不许我带手机,又让小雪监视我不许私自去买手机,我第一次和你联系,是趁小雪去接受顾叔检查时候,借了她手机偷偷打给你的,那天晚上也是,她留在顾叔这我才能抽身去见你。”
樊尘突然想到自己急性肠炎那天晚上,自己下意识把电话打给了他。
雷嬴看出来他在想什么,解释道:“你生病那天,是小雪接到的电话,然后她跑来告诉我,我才……”
樊尘对他笑笑,谅解他的身不由己。而且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也偷跑出来见自己了,他觉得很开心也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