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只听梅木夫人说道:“她的身世我从未告诉过别人,证明她身份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你把永国皇帝的血脉带回去,岂不算得大功一件?到时候,何愁不能在永国立足?”
魏扶摇心中一动,连忙打量所在的密室之中,梅木夫人提及能证明她身世的东西极有可能藏在这里。这时那些武功秘籍、医书什么的对她来讲,反倒不是最着紧的了。
楚盛衣许久没有说话。
只听梅木夫人说道:“你们楚家的人不是心心念念要回归故国,重拾昔日权利和荣华,怎么大好机会就在眼前,你却视而不见了?”
楚盛衣道:“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打算。夫人口中说的楚家人不是在下。”
魏扶摇在心中冷笑,梅木夫人难得为他人这般打算,奈何却遇到楚盛衣这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怪人。她暗道:“楚盛衣推脱,我可如何是好?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即便是回到了永国,也当不了公主。”想到“公主”二字,她的心中一热,一面听着二人的对话,一面开始在密室中翻找起来。
暗道上层的密室之中。
梅木夫人心中有些恼怒,她一心想要把欠楚泽平的那份情谊了结在他的孙子楚盛衣身上,谁知这人如此不好对付。名也好,利也罢,他全都不屑一顾,她没好气道:“想不到我这梅木岛上竟没有你楚盛衣瞧得上的东西。”
楚盛衣默然片刻,缓缓道:“还是有的。”
“哦?”梅木夫人这下来了兴趣,问道:“你说。”
楚盛衣瞧她一眼,问道:“说了又如何?说了夫人便能许我么?”
梅木夫人眼珠一转,笑道:“只管说来,除了本夫人的性命,只要是我这岛上的东西,都可许了你。”
楚盛衣双眸一亮,对她深深一揖,郑重道:“那便请夫人将您的外孙女云长乐许给我罢。”
“好哇,好哇,”梅木夫人骂道:“你这小子竟跟我出了这天大的难题!”她眉间一挑,斜睨着他,道:“我瞧这两人两情相悦。云西辞与她的情意如此之深,楚盛衣你好深的心思,竟算计我来做这棒打鸳鸯的坏人?”
楚盛衣看向她,沉吟片刻,轻声道:“夫人可知,我对她的情意比起云西辞来,半分也不会少。”
梅木夫人心中一动,问道:“你当真喜欢长乐?”她冷笑一声道:“你可莫要想娶了我的外孙女再负了她,以报复本夫人。”
楚盛衣冷冷地看着她道:“在下若要报仇,自会找永国大王,还有夫人你。何必舍近求远,为了儿女私情白白得罪了云山竹海呢?”他顿了顿,淡淡道:“这件事,夫人到底是不愿许,还是不能许呢?”
梅木夫人定定地看着他,点头叹道:“当年我欠下楚泽平的,难道我那外孙女也要欠了你?”她摇头道:“你何必与你爷爷一样犯傻,你可知这感情的事情最是一厢情愿不得?”说到这里她忽地一顿,眉头一蹙,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声冷哼,低声喃喃道:“当年房海宁也是这般劝我,可这又怎是自己控制得住的?”
楚盛衣在一旁默不作声,听她轻声喃喃自语,语意之中含着极深的自怜和怨怒。
梅木夫人忽然闭口不言,走到红花梨木柜前,从柜子里拿出两个色彩艳丽的锦囊。她走到案前伏案不知写着什么,完了将写好的纸条放入锦囊之中,递给楚盛衣道:“你左手中蓝色锦囊里装的是寻找长乐父母下落的线索,这条线索与你本也大有关系。你若想要求娶长乐,我是做不得主的。不如你快她与云西辞二人一步找到她爹娘,这世上能让长乐听话的,只有她爹爹了。当年路行歌与云烟本是要带长乐回云山竹海去,但只欧阳云一句话,长乐便决定独自留在大熙。你若能得她爹娘相助,成事的把握自会大上许多。”她指着红色的锦囊道:“这里面装的是我写给他们夫妻的信,他们看了之后便知道要怎么做了。”
楚盛衣接过两个锦囊,道:“多谢夫人。”
梅木夫人说道:“你也不必谢我。我能助你的便是这些了。以后除非你成了我的外孙女婿,否则你楚家的事情,我是再也不会理会了。”
楚盛衣淡淡一笑,道:“当如此。”
他那微笑让梅木夫人心中一颤,想他一生可叹可怜,竟生起了几分怜惜,说道:“我便再助你一助。你先行离开梅木岛去欧阳云夫妻。我想到了一个法子,可以让云长乐与云西辞分开,径自去寻你。你一出岛去,便可拆开蓝色的锦囊了。”
楚盛衣对她行了一礼,道:“此番诸事已了,盛衣这便向夫人告辞了。”
梅木夫人凝神看他,转身叹道:“去吧。”
这边魏扶摇正立在出海的大船上的甲板上。方才她在密室中翻找半天,没能找到证明自己身份的事物,听到二人密谈快要结束,轻手轻脚把寻到的两瓶丹药放入怀中,赶在被人发现之前出了暗道。
海风刮得脸上微微发疼,她的心中乱得很,得知自己的身世后,刚开始只想着能凭借信物回到永国做公主,但冷静下来一想,此事谈何容易。她有些自伤地想:“为何我魏扶摇要得到什么东西,会那样难?”
大船在海上行了些时日,这天魏扶摇从船舱中走出,见远处有一艘三桅大船正迎面驶来。那船离她远得很,看去只得拳头大小,魏扶摇看了一会儿,高声道:“转舵,往西。”她望着那艘大船,心想:“我刚从梅木岛上出来,还是少见人为妙。”
她走到船尾对船工又吩咐了一番,眼见日上中天,便回了船舱用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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