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既然她得不到,她就是亲手毁掉也不许别人得到。
华亿看到她拿剑朝自己冲来,一动不动立在原地,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慢慢阖上黑眸,一副心甘情愿受死的模样。他欠瓶儿一份爱,如果这样能还,又有何不可。
被荀卓文牵着往前跑的俞云清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她立刻顿住脚步,单手捂着隐隐作痛的心脏,面容痛苦,双眉紧蹙。她不解这痛感从何而来,但隐约觉得有事情发生。
“怎么了?突然脸色那么差,是不是跑太快了?”卓文跟着停下,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伸出大掌温柔地抚摸,发现她身上全是冷汗,这太不正常了。
“没事,我们回去吧。”她总觉得事情不简单,夜璟不可能单单为了让自己回卓文身边就安排那么大一个局,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可她却猜不透夜璟的想法。
他抬首看了看身后,奇怪地皱眉,发现后面根本就没人追,于是松了一口气道:“放心,他们没追来,我们可以慢慢走回去。”
“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尽快回去。”说完,拉着他的手就往前走,而且越走越快,就像背后有什么猛兽在追赶他们。
他不满地盯着她的侧脸,明明就很痛苦还硬撑,真是拿她的倔强没办法,想了想还是决定耍点小计谋。于是,他突然蹲了下来,佯装痛苦地紧咬下唇,头垂得低低的,黑发垂下巧妙地遮去他一部分表情。
“你怎么了?”他忽然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前的脚步拉住。她疑惑回首,却瞧见他好像很不舒服地蹲着,顿时语气变得异常紧张。
“痛……”他惊呼出声,把病患痛苦的神情演得非常逼真,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气若游丝的。
另一方面,举刀刺向华亿的苗瓶儿,双眸不知不觉红了,紧咬的下唇渗出鲜血,握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眼泪渐渐模糊了视线,刺向华亿的剑却没有减缓。
抓不到瓶儿衣袖的无名,改扑向前欲握住那露出的一点剑柄,结果瓶儿速度太快,他甚至碰也碰不到她分毫。阻止不了瓶儿的他重重趴在地上,气愤地握拳捶了一下地面,无能为力地阖上黑眸。
等了一会,预期的疼痛却没有传来,华亿拢紧眉头,缓缓睁开眸子,映入眼帘的是瓶儿泪流满面的脸,然后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剑尖距离他的心脏仅有两寸左右的距离。
无名打开眸子,看见两人依旧好好地站立着,大大地呼了一口气,自地上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该说幸还是不幸呢,要是杀了华亿,门主一定会追究,可瓶儿最终没下手又证明她爱华亿极深。
“从今天起,我苗瓶儿要彻底忘了你华亿。”瓶儿抹去颊边的泪,用力到在脸上留下了红印,但她毫不在乎,握着长剑的手徐徐放下,可下一刻却剑锋一偏划伤自己的手臂,发誓道。
华亿错愕地看着她,担忧地望着她血流如注的手臂,微微抬起手欲检查她伤势,但最终他放弃了。因为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忘了自己,他又何必再给她不必要的幻想呢。他只能低首看着地上一滩鲜血,说:“瓶儿,你又何须伤害自己呢。”
“与你无关。”苗瓶儿咬牙,撇开螓首,扔下染血的长剑,用手捂住手臂的伤口,转身一步一步离开华亿的视线。这一次,就真的彻底忘记吧。她对自己说。
荀卓文疼痛的表情揪着云清的心,她蹲下身,焦急地询问:“那里痛?是不是刚才打斗的时候伤口裂开了?我看看。”说完,她立刻伸手想去扒开他的衣服。
卓文故意没有答腔,并非他有意作弄,而是希望她明白,他不舒服她那么紧张,相反他也是一样的。只不过,他的一时失神,给了她可乘之机,让她发现了他想隐藏的事。
她的手刚贴在他的胸膛上,就感觉到掌下一片湿润,还带着黏黏的感觉,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字:‘血’,心顿时提上喉咙,白嫩的素手忍不住轻颤抖起来。
“我没事,骗你的。我的用意是,希望你停下来休息一下。”眼看就快露馅了,他立刻快一步抓住她的皓腕,阻止她扒衣服的举动。
其实,早在‘万花楼’他救她的时候,身上的伤口已经裂开了,要不是身上穿的是黑色衣服,只怕早已被她发现。他可不想看到她内疚的样子,这算不算是故意装痛装出祸根?他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我不信,立刻给我看!”她态度十分坚决,欲甩开他的大掌,亲自检查。他身上的鞭痕一定还没好,刚才与那么多人打斗不裂开才怪,她要看过他的伤势才能安心。
“我们先回去吧,回去多的是时间,在房里脱光了让你看个够。”他凑近她耳边,故意暧昧地道。
她脸上的红潮顿时蔓延至耳根子,虽停止了挣扎,但依旧心悬他的伤势,明知他有意扯开话题,她只能不满地小声嘀咕:“真的没事吗?那我掌下感觉到的湿润是什么?”
“……那是汗,刚才打斗太激烈,都打出汗了。”在她怀疑的目光下,他只能硬着头皮把谎言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