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淡淡道,“你们先下去,我先洗个脸。”
“好。”
几人一起离开,离开前,她能感觉到他注视的目光,只是这抹目光太过冰冷。
楼下,两人坐在沙发上等着安然。
苏千墨一如既往,没有多少变化。
苟芸慧冷冷地看着他,“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要再跟那个女人联系,你只当我说的是废话,是么?”
苏千墨拧眉不语。
苟芸慧继续训斥,“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安然这一次的事情与你有关?这一次的事情,你难辞其咎。”
“我?”苏千墨倏地冷笑,“跟我有什么关系?妈,你觉得自己说这话可笑么?”
“本身只是一场交易,还妄想我付出真心?”
苏千墨的声音,带着丝丝讽刺。
苟芸慧脸色顿变,惯来温和沉稳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怒气,“你现在这是什么态度?跟我说话也要用上你总裁的架子吗?”
“我敢么?”苏千墨冷笑,“这么多年,我任何事情都由你一手安排,就连当年程可馨离开也是你的杰作,不是么?”
苟芸慧猛然一怔,颇为震惊,“你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苏千墨冷声道,态度恶劣,“这一次,如果不是你搞什么结婚,就不会造成今日的悲剧。”
安然也不会嫁给他,孩子也不会没有!
这一切的一切,多亏她这个惯来喜欢将一切掌控在手心的好母亲。
苟芸慧气得身子抖,却对于他所指控的一切,不可置否。
程可馨的确是被她赶走,婚姻也的确是她一手安排。
那又如何?
作为一个母亲,她只想自己的儿子能过得好,而这些美好,程可馨根本没有办法给他,苏家的大门也永远不会让这个女人踏入半步。
“我随你怎么去想,总之,我不允许你跟程可馨接触,安然这件事情,你也需要跟他道歉!”苟芸慧命令的口吻道,态度坚决。
从政多年,尽管是个女人,她身上也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苏千墨对她向来尊重,不想在此事上跟她发生太多争执,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
恰时,安然洗完脸从楼上下来,正好听见这一段,她的目光下意识地从苏千墨身上掠过,眼底却无半点波澜。
他们安安静静地用完了晚餐。
安然睡得太多,吃饱了出去花园走走。
苟芸慧近日来变得更加忙碌,刚用完饭便进了书房,期间谁也未有半句沟通。
偌大的花园,只有她独自一人坐在凳子上发呆。
今晚的夜色很美,月光皎洁,繁星点缀,星空璀璨。
安然扬起清丽的脸庞,看着满目繁星。
风从她脸上掠过,带着丝丝的暖意。
失去孩子的这些天,安然想了无数。
从她进入苏家的第一天开始,她便注定受伤害。
有些感情,明知道自己不该付出,可她却傻傻的,以为回头童话里的故事发生,到最后才发现,所有的美好也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孩子的失去倒是让她清楚地意识到,爱上这个男人将会万劫不复。
她恨他,如同恨着自己那样深刻。
或许,她应该学会放弃这一切,为了孩子,也为了自己。
安然静静地坐着,在不远处的阳台上,又一抹专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丝丝的不忍。
她坐在那儿发呆了一个小时,那个目光便随了她一个小时。
坐得有些累了,安然回屋。
回到房前,她开门的手忽然顿住,内心挣扎了一会儿,转身去了旁边的婴儿房。
她知道苏千墨在里面,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不想进去。
发生了这一件事情,她唯一的感受便是,不愿意再见到他。
他们之间,没了孩子的牵系,剩下的便只有交易。
正如他所说,他们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仅此而已!
倘若不是如此,他又怎会那么狠心,叫她堕胎?
婴儿房里的一切布置得十分童趣,就连那张婴儿床也已经安装好,放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
在房间的床上,折叠了高高的婴儿服,还有一些小袜子,帽子,全是他们那天去商场给买回来的。
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哭,可当她看到这些的时候,眼泪还是毫无防备地掉下来,心口一抽一抽的,疼得厉害。
她拿起一套为冬天准备的婴儿服,狠狠地抱在怀里,任由眼泪在脸上肆虐。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竟是睡了去。
夜里,有人为她披上被子,为她擦拭去脸上的泪痕。
他的动作很温柔,一如往日的他。
房间很暗,借着微弱的光,他能看清她的脸。
短短几天的时间,她消瘦了不少。
他拧眉看着她,心中的疑惑更深。
她为了孩子如此伤心,不是爱又是什么?
真的如猜测所说,她只是想借着孩子的离开,顺势离开苏家么?
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