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他,“……我过得挺好的,让她放心吧。……还有,我受伤的事就别对妈妈说了。”
“嗯,……知道。哎小沙!……给你妈妈留个电话吧,或者留个你现在的住址也行啊。”
“我……”
“爸!”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从屋内响起,丁丁简直一脸的不耐烦,催促着父亲:“你在外面和她啰嗦犯得着吗?一个丑小鸭,这么大了,还需要啃老?连个要她的男人都没有,她但凡有一丁点惹人喜欢的地方也不至于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了!”
那时,荆沙棘真的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因为也许丁丁说得都对。
她慌不择路地跑出来,出来得那么匆忙,甚至将雨伞丢在了继父家里,但她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再回到那个地方,取回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这个世上啊,兴许早已经没有属于她的东西了。
原本幸福的家庭,父亲,母亲,还有……六岁那一年她却曾拥有过的……洛轩……
所以,下一站她该去哪里?
世界那么大,竟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她仰起头任凭雨水冲刷,一声声地问着上苍:“请告诉我,哪里才是我的归处?”
寒子夜的电话就是这时打了过来,在她像个无家可归的游魂一般漫无目的地在暴雨中游荡的时候,就仿佛是上苍在回答她:看,你的归宿,他来了。
荆沙棘盯着那个陌生的号码看了一会儿,然后才木然接通,用最平静的口吻说了一声:“你好。”
“今晚八点,来金圣世酒店。”
电话对面那冰冷的声音刚一响起,荆沙棘就知道这个电话号码属于谁了。她呆滞地举着手机,听着听筒另一边挂断的忙音,心下只剩下了阵阵的恶寒。
所以这就是上苍对她的惩罚?因为被嫌恶到无处容身,所以上苍才派来这样一个男人来惩罚她?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玉坠,扯掉了裹在头上的纱布,冰冷的雨水从头顶漫过额头上那块丑陋的结痂,伤口还有些许刺痛。
如今的她,整个人都只剩下了幻灭,仰起头任凭雨水冲刷自己的脸颊,端凝着空洞的黑夜,胸膛如同被人掏空。
她依旧如同一个游魂一般往前游荡,直到手机再次响起,她接通电话,听到甄汐问她:“荆小姐,您在哪里?”
“……我……还在路上……”
“还在路上吗?现在到哪里了?”
她缓慢地看了看左右的建筑,脸上的悲伤一点一点地汇成了苍白。
……她……这是在哪里?!
暴雨中的小道,几乎没有什么人烟,只是时不时的有三两车辆从道路中央飞驰而过。
“荆小姐?您现在在哪里?”
她在哪里?……她也很想知道答案!
她依稀只记得她接了寒子夜的电话,就像个声控机器人一样的,身体毫不迟疑地去执行寒子夜先生的一切命令,按照寒子夜先生的“指示”前往……前往……
“他让我去什么地方来着……”她小声嘀咕了一句,茫然看着周围这陌生的环境,冰凉的雨水已经让她的感知麻木了,最后她只依稀听到甄汐匆匆对她说了一声:“请等在原处不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