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两天荆沙棘的状态越来越不稳定,整天都在哭,有人在的时候她还能佯装坚强,但只要别人一走,她就忍不住地往下掉眼泪。
寒子夜从不知道她的眼泪竟这么多,更不知道,原来这个女人是“没有人哄会越来越钻牛角尖”的性格。
这个夜里,荆沙棘好像都没有要睡的打算,就是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一声接一声地喊着他的名字。
这一次荆沙棘的表现几乎颠覆了寒子夜之前对她的所有认识。
这还是那个曾经在他面前死倔的刺儿头吗?!眼前的她简直就是一个小哭包啊!
说不心疼那真的是假话。其实这两天寒子夜一直都在担心这丫头的身体,总觉得她就跟摇摇欲坠的小叶子似的,只消再稍稍一晃动,她便会彻底坠落下去……
他好像……真的不能垮掉啊……就算是为了她也不能……
寒子夜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趴在自己胸膛小声呜咽的这颗小脑袋,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轻轻抬起头,将自己的手掌放在了她的头顶上。
哭泣声戛然而止,荆沙棘蓦地抬起头来,直到这时寒子夜才发现,她的眼睛都哭肿了。
“……怎么了?傻掉了?”见她就跟个木偶似的抬着小脑袋盯着自己不说话,寒子夜心疼地轻轻为她拭掉了脸颊上的泪珠,紧接着,荆沙棘毫无征兆地便哇地一下放声痛哭,扑到了寒子夜的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哇哇地哭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寒子夜只含含糊糊地听到她说了“太好了”还有“醒了”……
那一刻她带给他的温暖,真的是寒子夜接下来那一辈子都不曾忘怀的感觉。
他将她小小的身体揽入怀中,她的身体又温暖又柔软,头发也是又细又软的她就这么将头埋在他的肩窝里,像只小猫似的拼命往他的肩头钻。
他轻轻将她的小脑袋捧出来,看着。
“……我不是在做梦吧……”她的眼睛又红又肿,带着那么重的鼻音,问着他。
他笑着抬起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又听到她对他说:“如果是梦……我宁愿一辈子不要醒过来……”说着她便要起身,寒子夜立即将她拉回自己的怀中,问她,“干什么?”
“我……我现在就去叫医生!我去叫医生!”
他笑着紧紧捆着她不松开,用下巴蹭了蹭她光洁的额头,对她说:“明早吧……今晚……让我再多抱你一会儿。”
“可是……”
“放心,我的状态很好。”
听到这话,她立即将眼泪啊,鼻涕啊统统蹭到他昂贵的病服上,她明知道他有洁癖的,可她就是像是在宣战似的用那一双红彤彤的兔子眼瞪着他这么一下下地往他的衣服上蹭,突然笑了笑,但又忍不住掉起眼泪来,问他:“我的……我的眼睛肿吗?”
寒子夜看了她一眼,故作嫌弃地撇了撇嘴说:“肿得跟金鱼一样。”
“那我的双眼皮还在吗?!”
他又看了她一眼,不由嗤笑一声,回答她:“连眼睛都快看不见了,还要什么皮?”
听到这话她不由委屈地撇了撇嘴,似乎是在极其抑制着自己哭泣的冲动似的。
见她又要哭,寒子夜立即见她重新揽到了怀里面,紧紧抱着她。
“……寒子夜……我曾在心里许愿,只要你能醒过来……我愿意用我的一切去换……”她勾着他的脖子仍在不受控地小小抽泣着。
寒子夜听着她重重的鼻音,低头看了看她,突然对她说:“那就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