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娃子见二娘进门,连忙离凳说:“二娘姐,多谢你拿来的酒菜,我已喝了一少半酒进肚。”
二娘坐在桌边,也自斟了一盅说:“姐也喝两盅。”
狗娃子说:“有啥事姐只管说。”
“事不大。你先把酒喝完再讲。”二娘说话间给狗娃子的酒盅倒满了酒说,“这可是凤翔烧酒,老爷喝的货,咱老爷家几辈都爱喝这凤翔烧酒。据老爷说这酒有三千年的历史了,过去只有皇亲国戚才能喝上。”
狗娃子用鼻子闻闻酒,馋得直流口水,端起盅子一连干喝三盅,这才咂巴着嘴问二娘:“你说这酒咋这么绵、这么香?”二娘说:“听老爷说,这酒是用上好的白豌豆和大麦做的,水是太白山上的甘泉水。尤其是那贮酒的海子,就是个宝物。它是用太白山的藤条编织后裹上麻布,一层层用鸡蛋清和猪血涂上。原浆酒在里面装上几十年上百年,发酵后酒有一种奇异的香味儿。”二娘神神道道云山雾罩地这么一说,狗娃子觉得机会难得,又连喝了两盅。狗娃子酒量本来有限,喝多了脸就红。这会儿他额头已沁出了汗,心跳也快了。他放下酒盅说:“不喝了,再喝非醉倒不可。你说吧姐,啥事要我去做?”
二娘说:“我攒了一百五十多两银子,想把它买成地,听少奶奶讲,她能为我找到卖地的主,出钱不多,还能买到好地。你回头抽空对少奶奶说说,请她为我买几亩水浇地咋样?”
狗娃子笑道:“你咋不亲自对少奶奶说?”
二娘说:“你是少爷少奶奶身边的红人,说话有分量,事办成姐好好谢你。”
“我试试,如果少奶奶不答应管你家事,可怨不了我哟。”
“姐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其实你应让三学哥去办这种事,一个男人不管家里事,算什么男人!”
“别提你那三学哥,他除了喂马,连女人咋养孩子也捣弄不清,若不是他心眼好,我早和他蹬蛋了。”
狗娃子扑哧笑道:“三学哥人模人样,让你这么一讲,岂不变成了你炕上的一截木头。”
“差不多,他早就变成了一个废物,摇不起,拉不展的货。”
狗娃子并不明白二娘话里的含义,一抹嘴说:“明天我就对少奶奶讲你的事,不过据我所知,少奶奶自进安吴堡到今,只出过两次大门,咋能知道外边土地买卖行情?你的事只怕弄不成时多。”
“你说了,成与不成就与你无关了。”
“我照你说的办就是了。”狗娃子一边把菜碟摞到一块一边说,“我要睡了,明儿个一早得为白绒狗打扫窝窝。”
“那我走了,”二娘起身往外走着说,“把姐的事当回事。”
狗娃子跟在她身后往外送,刚走到房门口,二娘突然转过身来,伸出双臂,猛地把他揽进怀里,嘴一张便咬住他的嘴唇,使劲吻着。狗娃子被搂得一时喘不过气来,张嘴想说话,她的舌头忽地伸进他嘴里,他嗯嗯的就是无法说出话来。
二娘人高马大,力气也比狗娃子大,抱住他像抱一个孩子,轻轻地便放倒在炕上。没等他回过神来,二娘的手已解开了他的裤带。
狗娃子心跳得嗵嗵响,连声说:“二娘姐不敢,让老爷知道了,还有你我活的吗?”
“姐不会让你吃亏。”她把他的裤子终于褪下来。
“二娘姐,我害怕,我还小,不懂啥。”
“姐十六岁就嫁给你三学哥了。你十八岁大小伙了,啥不懂得?乖乖听姐的话没错……”
二娘终于如愿以偿。
鸡叫四遍时,二娘把伏在自己身上发出鼾声的狗娃子摇醒说:“行啦,姐得回去准备早饭。明儿个晚上姐再来。”
狗娃子睁开滞涩的眼说:“你咋对得起三学哥嘛!”
“他要管用我能拉你往身上爬?傻蛋样!”
二娘走了,走得从从容容,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出了房门,头也不回地直奔厨房而去。
狗娃子又睡了一觉才穿衣下炕,给小白绒狗收拾完狗窝,方走进厨房灌了一壶温水,提到吴聘、周莹房内,伺候他们盥洗。
吃早饭的时候,他将二娘想买地的事讲给了周莹,周莹听后笑道:“二娘想当地主是件好事,一百五十两银子,可买十五亩水浇地,只可惜她男人三学没本事,除了喂马,啥事都得由二娘抛头露面。”
“少奶奶答应帮二娘买地了?”狗娃子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
“安吴堡西门外,有一块地,主人破产要卖,老爷一直没发话,外村无人敢要。回头让二娘去看看,若可以,就买进它,银子若不够,我先给她垫上,买下来是一整块,好种好管。”
狗娃子转眼工夫便告诉了二娘,二娘高兴地连声说:“有个弟弟就是好,几句话就把事办成了。”
六天过后,经吴尉文发话,卖主把十七亩六分地的地契连同转让契约一并送进安吴堡,二娘掏了一百八十八两银子,变成一个有了自己土地的雇工。周莹为她出了三十八两银子,帮她圆了一个甜甜的梦。当她隔夜又一次走进狗娃子房里后,火辣辣地搂住已经不再害怕的狗娃子说:“等你娶了媳妇,你就知道姐和你苟合偷欢的真正原因,并感谢姐传授给你的经验有哪些好处了。”
狗娃子说:“再好,也是偷欢,让人发现了脸皮破了事小,挂牌子游村示众,让人吐口水,还能活呀?”
“别怕,在安吴堡里,只要你不背叛主子,天大的事也是小事一桩。”二娘自信地说,“我比你大十六岁,见得广经得多。少奶奶能垫银子帮我买地,老爷为我买地发下话来,就是一个信号。主子对自己奴才,用的是恩威并施两手,他们也不想为自己树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