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柳低呼一声,花容失色,急忙遮住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雪白皮肤。
“郦长亭,你……太过分了。”阳拂柳如何也没料到长亭会来这么一招,这让她如何继续参加晚宴?
“我哪里过分了?我不过是帮你试验一下你这衣服的质地罢了,还以为是撕不破的天蚕丝呢!呵……原来竟是赝品呢!明明就是普通的轻纱而已,还装什么天蚕丝绞纱呢,便宜货就是便宜货!喏!轻轻一刮就破了!”
长亭说着,将发簪在自己的袖子上擦了擦,继而从容不迫的插回到发间,举手投足,说不出的优雅傲然,仿佛前一刻用发簪刮破阳拂柳袖子的根本不是自己。
阳拂柳瞪大了眼睛,沉浸在震惊当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郦长亭身上穿的竟是天蚕丝绞纱做的长裙?
这怎么可能?
整个京都都没有几件的天蚕丝绞纱长裙,郦长亭是如何得到的?
近看之下,阳拂柳的确是发现了长亭身上的长裙与她穿着的长裙的区别,在姣白月光下,她的长裙吸收了月光的昏黄,白色也泛出了黯淡黄云,而郦长亭身上的翠色长裙,却是愈发的娇艳欲滴,就像是一滴滴经营的水滴凝聚在裙摆上,生动如画。
明明是该隐在暗夜的颜色,却是绽放着轻盈夺目的光芒。
怪不得郦长亭会如此讽刺她呢……
怪不得……
阳拂柳眼睁睁的看着长亭转身离开,那划破她袖子的碧幽灵金步摇在夜色中散发迷离幽冷的寒芒,似乎也是在嘲笑她事事不如郦长亭,无论如何都追不上郦长亭。
阳拂柳身子不由重重靠在身后树干上,眼圈凝着泪意迟迟不肯落下,不甘,不忿,凝成疯狂的嫉妒,在心底蔓延如火烧。
……
将军府前厅,郦震西环顾四周都找不到钱碧瑶,刚才他说了让她们跟相熟的商户夫人打过招呼之后就到他这边来,怎么就不见了人影呢?
正当郦震西诧异的时候,却见兰姨娘红着眼圈一路小跑的到了面前,裙摆上还隐隐有泥土的痕迹。
郦震西疑惑的看向兰姨娘,低声呵斥,“这是你第一次来这等地方,怎就不知道小心一点,刚才是不是摔倒了?是不是被人看到了?是不是丢我郦震西的脸呢!”
郦震西脸上的横肉都跟着愤怒地抖动。
前些日子郦家发生了太多事,尤其是发生在他身上的,简直让他心力交瘁,可今儿这样的场合他又不能不出现,自家老子是不怎么出山了,尤其是在郦家出了很多事的时候,自是不会拉下脸面出来找晦气。
郦震西顿时有种,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让他摊上的感觉。
兰姨娘站定之后,脸上的委屈更重了,添油加醋的将刚才的事情描述了一番,郦震西的脸色瞬间铁青如霜。
“那个贱人!就不能让老子安生片刻!”郦震西一听说,钱碧瑶被赵夫人等人围在当中肆意嘲讽戏弄,首先想到的不是心疼自己的妻子,而是怨恨钱碧瑶让自己丢了脸。
“就不该带她出来!要不是……要不是……哼!”
郦震西要不是了好几遍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能怎么说,原本他就不想带着钱碧瑶出来的,就是不想丢人现眼到他头上,可阳拂柳之前却提醒他说,越是将钱碧瑶藏着掖着,外面的人越会认为是他郦震西心虚,越是坐实了钱碧瑶找小官的事实,只有堂堂正正大大方方的带着钱碧瑶出现,反倒是让那些人无话可说!毕竟,才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其他人都是猜测钱碧瑶从此以后就要失宠了,而郦震西却还是带着她,那么也就是对小官的事情强有力的反击。
阳拂柳还自告奋勇的要一同前来,万一有个什么事也好照应下钱碧瑶。对此,郦震西自然乐怡。可谁知才将过来,钱碧瑶那边就出了乱子,阳拂柳也不知去了哪里,这真是让郦震西头大。
原本想打消京都那些认为他郦震西不行的谣言,现在看来,却是给了那些人寻乐子的机会了!
郦震西恨得咬牙切齿,就想着赶紧找个人发泄出去。
“哼!让那贱人自己受着吧!受不了她会滚回郦家了!老子没空搭理她那些烂事!”
郦震西丢下恨毒绝情的话,转身进了前厅,留下兰姨娘一个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