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九王方向,悠悠说:“王爷,这五千将士的生死就在你手里。”
九王不为所动:“晋王陛下说笑了,要用火油烧光雁北的,是你晋军,硬要本王为你们背锅,本王何尝不是敬谢不敏。”
御天行冷硬的很,慢慢转过头不再看九王。
“王爷待会,可不要为所做的决定后悔。“御天行面上浮现一丝森然之情。
那些火把被点燃,就是白天也把人的脸照的火光通透,也许是晋军也对这一刻兴奋着。
御天行这两日心情不佳,他也不想让别人佳,对着雾气冷笑一声。
雾里好巧不巧传来语气浑厚一声:“住手。”
“干大事”之前都要被人阻止,御天行认出了雾里走来的白面车夫。
白面车夫这次腋下又带了一个人,但这次妥妥不是晋国的士兵。那人也没有被白面车夫丢到地上,和车夫的脸一起露在了众人面前。
“陈王陛下……”御天行如愿眯起了眼。
白面车夫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冷冷瞥了一眼姬无双:“没有什么魏国皇子,只有这个人,你们要的是他吗?”
谷衡道看了御天行一眼,对上白面车夫:“你可以放了陈王陛下,我们考虑放了雁北关将领。”
姬无双是被白面车夫捏着脖子,他脸上那张魏子婴的面具不知道飞到了哪里,露出他原本的样子,妖冶的渗人。
白面车夫的手用了点力气捏着:“为什么你们晋国需要陈国的王?”
如果真是魏国皇子,用他来换取雁北关五千魏国将士生命,倒还是个理由。可一个不相干的亡国之君,晋国和晋王要来干什么,事物反常太过就是妖异为由。
谷衡道再看了一眼御天行,见他还是不说话,索性又开口怒怼:“那是我们的事,你只需说交不交陈王陛下,不交便是雁北关五千的将士赔命。”
一个神医威胁人竟流露阴鸷,比御天行这个君王还要狠辣。
但再怎么凶相毕露,白面车夫也不会怕他,甚至手臂稳稳还在姬无双脖子上:“让雁北关五千人赔命,那就先让陈王死在你们的火油里吧。”
其他将士起码还留在后方几里处,火一旦燃起来,先死的就是姬无双。
姬无双被白面车夫控制着,一直面露邪魅笑。
御天行沉沉盯着白面车夫:“行了,这个人没有九王的命令,是不会改主意。神医,你准备点火。”
谷衡道神色并不好,他只能再盯着白面车夫一会,见他果然不像是会改主意的神态。
红腰冷汗都出来了,这一放火,就是无力回天。
怎么能这样这些人……
她盯着御天行,不放松地紧紧盯着。
御天行回过头,冲红腰一笑。就似有感应,红腰的眼神里蒙上了阴影。
“王爷与自己的随从之间,犹如人的影子和灵肉。”御天行这时缓慢笑起来,再次开口说道,“所以当王爷不配合的时候,本王也的确没什么办法。但只要是个人,都会有弱点,本王的弱点就曾被王爷拿在手中,虽然王爷的弱点本王是没有机会发现了,可王爷身边这个随从,本王自信还是有机会。”
其实聪明人听到这里,心里隐隐就该有点感应了,在场的几个偏偏都是聪明人。
白面车夫眸色几乎染上一层清冷,他的弱点,连他自己都未必相信。
九王的眸子,也幽沉了下来。
红腰捏住汗,看见了御天行拍拍手,在点火油之前优先下了另外一个命令:“把人带上来。”
不知从哪里,晋军忽然就费力推着一辆马车上来,那马车动摇西晃的,而且非常简陋。明显不会是给御天行准备的工具。
马车推过来,那几个晋军立刻躲得远远的。
御天行轻笑出声。
九王盯着马车,在短暂的沉默里看着御天行:“晋王陛下,你又牵扯了什么人进来?”
他与晋王同住同睡,也没有事先知道一丝半点。
御天行意味深长,看神色他是真的为着什么一直在守口如瓶。本以为底牌亮出的晋王,没想到却还一直有暗藏的手段。
“不如你们打开看看。”御天行露出寒凉的笑意。
用他的话说,马车里的人是针对白面车夫的弱点,可白面车夫真的会有弱点这种东西吗?
但一切猜测止步于此,晋王已经拉开了简陋马车的遮帘。
里面的人,谁也想不到。
一个年约碧玉年华的少女,满脸泪痕,手脚都被捆着在马车里。
纵使哭泣,这少女脸上也带着一股清贵如霜的神色。那是在逆境折辱下,也不屈服的傲骨。
看到这个少女,这张脸,白面车夫的手居然真的剧烈颤抖了一下,仿佛亘古寒冰触碰到了尖锐锋凌。
御天行再次放声笑出来,任谁处在他这时,都会如此反应。
传说中九王身边的不动情修罗,没有人味的走肉,那都不过是笑话罢了。还是应了那句话,只要是人,总会有弱点、有软弱的。
九王看到少女的脸那一刻,幽深的眸内几不见底:“大燕南家小姐,南荆儿?”
大燕贵门女眷,昔日武帝时代,鼎盛世家南氏的小姐,南荆儿。
曾对着白面车夫的脸,呢喃喊过“荀郎”,曾让白面车夫第一次破例愿意“秘密”保护下来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