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最爱的人么?
这个答案好像突然动摇了,动摇到让傅凉旭慌乱的地步。
景钰看他反应了很久,知道他在心理上已经败下阵来,于是倏地提高声量:“你不知道的话,我来告诉你!你是扎在她心口的,最狠毒最尖利的一根刺!”
女孩年少憧憬的那朵玫瑰花,穿越荆棘丛终于得以触碰。
直到不舍得放手,将玫瑰花紧紧拥入怀中的时候,才发现那朵玫瑰花枝上的刺,早已经把心脏扎得支离破碎。即使周围有狂风在刮她,烈日在炙烤她。
等她无能为力只得放手的时候,那只玫瑰花依然鲜艳美丽,但是女孩的身上早已经鲜血淋漓。所有的表面可以被时间擦去,但是伤痕有多深,只有女孩自己知道。
“她告诉你的?”傅凉旭的情绪冷下来了。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她已经不屑于再提起你了。”
“你也觉得我是这根刺?”
“不然呢?”
傅凉旭走回了桌旁,伸手将咖啡杯端起来,送到嘴边,声音浅淡:“那我就是了。”说完将那杯苦涩的液体狠狠地咽了下去,眉头微皱,“这样的时刻居然没有一杯酒,真是太遗憾了。”
他突然暴怒起来,将手中的杯子往下砸下,飞溅的碎片散落到房间的每个角落:“我傅凉旭就算是薛芷夏心口的那根刺,也一定是那根留到她死的刺!而你,只是旁边她从来没看过的杂草罢了!永远只是碍眼的杂草!”
景钰虽然早有预料他会摔杯子,但仍然没躲开飞到左手手背的小碎片,霎时皮肤组织被划开,鲜红的液体缠绕下来。
“呵,这就是到最后,你能得到的唯一的东西。”傅凉旭头也不回地走了,把内室的门摔得震天响。一楼小憩的人们受了惊后抬起头,只看到一张冷若寒冰的脸。
“靠……最近傅少的出镜率挺……挺高的啊……”有谁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有点可怕……此地不宜久留……”
楼下的经理听到响动也急匆匆地跑上楼,肥胖的头上冷汗涔涔:“少爷……出了什么事儿么?需不需要……”
“不需要不需要不需要!”景钰突如其来的大吼让经理也愣住了,他印象里的老板,一直是谦和出众的,仿佛任何人都不能挑起他的情绪变动,为此他还训练了店里的员工好一阵子,势必要达到这种宠辱不惊的处事目标。
但此时眼前的这个人,右手捂着鲜血泊泊的左手,发狠一样地指节发白,表情更是恐怖阴沉得像某种被抢走了心爱之物的……笼中困兽。
他赶紧退了出去,顺带给孙老打了一个报告电话。
景钰久久地伏在桌上,没有力气直起身。之前他设想过无数种情况,模拟了无数次,都想到了从什么方面打倒这个男人,他的弱点,他是清楚的。只是没想到傅凉旭已经完全疯了,在薛芷夏的问题上……他根本没有任何的逻辑,这也是景钰最害怕的地方。
那个男人来赴约的时候,似乎就带着玉石俱焚的决心来的。他的骄傲来自什么?不就因为一纸婚姻曾经拥有过薛芷夏,拥有过她柔软绵密的头发,拥有过她灿若晨星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唇她柔软的腰……都是那个男人拥有过的。
自持是那个陪伴她的人,但是……他景钰又拥有什么呢?他景钰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待在她薛芷夏的身边呢?
朋友?他不甘心。
恋人?她不同意。
现在看来,傅凉旭前夫的身份虽然在外界看来可笑至极,但跟他相比起来,更加可笑的,其实是自己吧。说起来,自己好像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有信心。
景钰扫了一眼房间里的碎片,心里的无力感快要完全侵蚀他。
他打开门,看见经理诚惶诚恐地等在一旁,语气也柔了下来:“找人把里面打扫一下吧,有点乱。”
“那您的手……”
“不用管了,我自己可以处理。”
“是。”
先行离开的傅凉旭也不轻松,在路人的一路注目中往薛芷夏家的方向走去。快要到目的地的时候,却猛然犹豫了起来。
这样的日子,好像并不能持续多久。
有些事情如果细想,好像就越来越没有继续下去的勇气。
心中的郁结越来越深,傅凉旭抬手给了旁边的水泥墙重重一拳,像是某种任性的宣泄。这一打引来了旁边发传单的人的注意,他在傅凉旭的低气压下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上前:“先生,如果有什么烦恼的话,可以今晚来我们酒吧……”
面前的人打断他的话:“酒吧?”
“是……是……酒吧。”他有些后悔自己现在出现在这个地方了,这个男人一脸要吃人的表情,早知道就不看他衣着昂贵过来拉生意了。
“让你们老板今天亲自送十箱酒过来,拿着这个,让他马上送来。”男人甩下一张名片就转身走了,留下传单小哥一人在原地。等他看清纸上的字,惊得差点咬掉舌头。
就说为什么觉得自己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十箱酒……是要开什么party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