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大家方记住了钟沉说过了,今日不谈国事,见那小太监来去匆匆,连皇上的近侍高晋都一起跟了出去,显然是遇到了什么大事,尽管心中疑惑,也没人敢第一个先开头问出。
待高晋已经离开了大殿,钟磊向钟宁递过一个眼色,钟宁观察到此情景,会意之下,忽然问道:“皇上,方才那小太监来去匆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钟宁的座位离钟沉比较近,所以尽管她的声音不甚很大,钟沉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只是夹杂在歌舞声之中,其他坐的远的臣子便一点也闻听不清了。
钟沉的目光从前方的歌舞处收回来,然后微微地眯了一眯眼,眉目弯弯地冲她一笑,道:“没事。今晚,什么都比不上这顿君臣之间家宴重要!”
也不知怎么的,听完他的这句话,钟宁心的犹如悬在半空之中,迟迟没有落下的意思,她只是微松了口气,冲着钟沉甜甜地道:“皇上,真的没事吗,臣妾看您脸色不太好啊……”她一边呢喃着一边将身子,向钟沉身边偏靠了过去。
钟沉冲她淡淡一笑,目光直视前方那些身段婀娜的宫廷舞者,道:“今夜不谈国事,宁妃还是安心看歌舞吧!”
钟宁听他这么说,又将身子渐渐地偏正,端坐在位置上,这么一来,脸上渐渐有了些气,从前自己问钟沉什么事,他大抵都会跟自己大概说个一二,如今这句话问出口,他似乎没有一点要告诉自己的意思。昔今对比,心中不免多了一些怨气和感伤。
她想:昔日对自己百般亲近,呵护的沉哥哥到底还是变了。
宴毕,众臣散去,各自出宫。
钟沉照常留宿在了暮云宫中,却在寅时二刻,悄然起身,他的动作很轻,没有惊动身旁酣睡正浓的宁暮,披衣轻步走出了房间。
暮云宫门外一片静悄悄地,早在钟沉摆驾暮云宫时,宫人们都被他打发各自回去睡了,那些守夜的侍卫们也在事先得了他的命令,见到他经过时,也只是躬身行礼,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只见钟沉径直朝着御书房走去。
宫门之外的地上,背对着宫门站立着一个人。
正是戴弩。
戴弩犹如皇宫月夜下的一只幽灵,立在夜风之中静静等候着什么人,他手上搭着件披风,见到钟沉走来,几乎是立刻迎了上去,将那件黑帽连衫的披风罩在钟沉的身上。
钟沉走在他前头半步,边走边侧头问他:“戴兄弟,人呢?”
“都在林子里候着呢。”
“朕让你们久等了。”
“皇上正是说笑了,做臣子的,等候皇上是天经地义之事。更何况皇上是因为宴会的事才不离开的,戴弩明白的。”
钟沉冲着他淡淡一笑,神情不出任何端倪,不知是一种欢愉还是一种无形的嘲讽,就那样不可捉摸地跟着一同走进了黑漆漆的林子,二人摸着小路走了一阵,竟拐进了一户农家,从那农家的小院的侧门又接着拐了一拐,竟走进了一个密室。
这间藏在皇城里的密室四面皆墙,这种墙体乃有隔热之效,却布置得极为优雅,一张白玉长御案,旁置着八把龙纹软椅,每一把椅上,都坐着一个人,他们的模样装束虽是各异,但一眼望去,俱是一些风华正茂的男子,钟沉停下脚步,面对着他们,向他们当中微微扫去了一眼,只见这些人当中最年长的不过三十出头,而年小的更是堪堪弱冠。
八人见到钟沉进来,纷纷起身,连忙叩拜,然后默在那里。
钟沉摘下了帽子,朝着他们挥了下手,然后疾步走到长案旁坐下,兀自安静了一会,吩咐道:“戴兄弟,究竟是怎么回事。”
八人纷纷站了起来,面向钟沉,其中一个身穿宝蓝长衫的男子先行出列,这是一张国字脸,他的五官倒是平凡,只是唯独一双眼睛却显得是尤其精锐煞然,听到钟沉发话了,便上前朗声道:“皇上,属下等人乃是跟随戴大哥多年的死士,属下们获知了最新情报——五日前,北音的奥其王派下的杀手,已经潜入了大宣的境内。这批杀手,他们的目标是.....”
昭尹微微皱了皱眉头,没说话。
那宝蓝长衫的男子继续道:“是皇上您。”他的这句话犹如已经憋看很久到此刻才敢完全脱口。
“就这些?”钟沉站起身来,已经是从容不迫,“在大宣的江山社稷与黎明百姓面前,朕的个人生死并不重要。”
这时,另一紫衫人出列,生得一副尖脸长腮的刻薄模样,他的声音也比第一个人要显得细许多,钟沉听他说话,显得有些刺耳:“皇上,我们还获得一个情报,大宣的朝臣之中,早在多年以前,已经潜伏了北音的人。此次北音派去刺杀皇上的杀手将会与这名大臣在秘密之地见面,他们准备策划一桩危害大宣的极大阴谋。”